亭子里诸位姑娘眸中骇浪滚滚,均吓得面如土色,暗道不该跟着裴宣和明蓉县主挤兑崔沁,如今慕月笙连自己嫡亲的表妹说杀就剐,她们这些官宦小姐又算什么?
不等慕月笙发落,她们一个个已经跪在了地上。
唯独裴宣被丫头搀扶着,娇躯要坠不坠,唇瓣苍白如雪。
顷刻间,明蓉县主的头发被悉数剃光,她捧着满手的乌黑秀发,整个人傻了似的,眼泪含在眶中,呆滞若木偶。
崔沁目光侧挪至廊外,眼底并无同情之色,她不是菩萨,没法做到以德报怨,明蓉县主刚刚那番举动确实将她逼入窘境,有诛心之嫌,倘若是心性脆弱些的,怕是听她那话,回去不是上吊就是剪了头发当姑子。
欧阳娘子也被慕月笙的举动吓得不清,她捂着胸口轻声问道,
“慕国公,你当真要将明蓉县主送去尼姑庵?她可是端郡王爷的独女.....”
慕月笙负手而立,眼底已有不耐,他原是不想听这些人聒噪,只因不当众处置,担心日后再有人为难崔沁,才杀一儆百,遂耐着性子回道,
“独女怎么了?她是独女,崔沁就不是独女?崔沁就该死,她就能好好活着?”
欧阳娘子语塞,她其实是想说,慕月笙不怕得罪端郡王府吗,只是想起年前那场浩劫,宗室如今战战兢兢,怕是谁也不敢正撄慕月笙的锋芒。
再者明蓉县主在京城跋扈已久,无人敢惹,也确实只有慕月笙能收拾她,遂不再多言。
慕月笙这才想起什么,冷声问明蓉道,
“刚刚你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不远处倚着亭子的裴宣娇躯一颤。
明蓉县主空洞的眼神似找到了聚焦,她眼珠子滚动了一下,木着脸朝裴宣的方向看着。
她嗓子冻住似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目光却是黏在了裴宣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慕月笙顺着她的目光,绵长又阴冷的视线落在裴宣身上,倏的一凝。
那一抹寒芒刹那间令花团锦簇失色。
裴宣压下心头的慌乱,身若翩鸿步履轻盈至长廊,眼尾泛红跪在慕月笙脚下,
“姐夫,我并没有教她,是她对崔娘子语出不善,我纠正她才告诉她崔娘子真实身份,并无它意.....”
裴宣是裴家姐妹中最肖似裴音的人,她腰身虽细,却挺得格外直,一张煞白的小脸虽是委屈却还算镇定。
“姐夫”两个字跟针一样刺在慕月笙耳郭,他本能地生出几分反感,蓦地回想他陪着崔沁去崔家回门,崔家几位姑娘拘谨又恭敬地喊着他国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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