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玉灵以为是自己导致崔沁和离后,那双湿漉漉的美目瞬间暗淡无光,殷红的身影也如枯叶般跌落椅背。
“她现身在何处?”
“这就不劳王妃挂念了。”
慕月笙淡淡打量了她少许,于那张绝艳的面容上,依稀找到了崔沁的影子。
二人瞧着相似,实则天差地别。
崔沁玉骨铮铮,姿容清绝,不似希玉灵这般柔媚无骨。
一个高洁淡雅,一个懦弱无能,不,或许不能说无能,再无能的女人护起孩子来都是豁得下去命的,可希玉灵却始终装作柔弱不堪,用那不甚柔怜的眼泪来掩饰自己的虚伪和自私。
出了荣王府,慕月笙上了马车赶往南郊。
蓝青骑马追了上来,躬身入了马车与他禀报,
“三爷,吏部侍郎秦越告诉我,荣王有意提携席啸天为漕运总督。”
慕月笙歪在车塌上,褪去往日骄矜与清贵,姿容闲适把玩着手中那方田黄小印,
“席啸天是沁儿的大舅,现在希家的当家家主,此人城府极深,能从一个捐官做到漕运副督不仅靠的是荣王提携,更有他自己的本事,他这个人极善钻营,原先我在江南时,他还不显山露水,如今却是想打漕运总督的主意?胆子是够肥的!”
蓝青撩眉望他,“明日廷议总督人选,荣王定是买通了不少人,要替希家开路。”
慕月笙冷清的眉眼垂下,语气淡漠到了极致,“他想当漕运总督,问过我了吗?”
思忖片刻,慕月笙吩咐道,“告诉秦越,席啸天这个人不能用,你派人去一趟江南,将希家的事给我查得清清楚楚,记住,我要铁证,没有也给我炮制些出来。”
“我那可怜的岳父被希家老太太与席啸天害死,我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败类活在这个世上?”
“与此同时,将我不喜席啸天的消息传去江南,江南那些豪族都以为席啸天背靠荣王,心存忌惮不敢与他为对,若是晓得我瞧不起希家,定会有人跳出来与席啸天打擂台,且让他们唱唱戏,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蓝青离开后,慕月笙目色迷离盯着崔沁给他做的那双护手,她走的这两月,他才恍觉他身上无一物不是出自她之手,那份来自妻子殷殷切切的爱意,令他五脏六腑都生疼,那时他怎么就没瞧见呢。
她从荣王府出来该是多么绝望,她定是想在当夜与他诉说,让他给她撑腰做主。
他却失约了。
极致的懊悔和心疼涌上心头,淹没了慕月笙所有的理智。
凉风从车外灌进来,吹起小案上那方绣兰花的雪帕,耳畔一片肌肤蓦地被那丝滑柔软轻轻一触,像极了崔沁朝他撒娇时,偷偷在他怀里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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