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头跃下两道黑影,将李政的尸身直接拖走。
崔沁被慕月笙的话给震慑住了,向来只有天子杀谁就杀谁,可以直言告知,不曾想慕月笙也是这般作风。
与他同床共枕数月,虽是惯常一副清冷的模样,可大抵也有温柔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感受到别人眼里“人狠话不多”的慕月笙。
“沁儿你看,并非我要跟着你,而是你孤身在外,实难放心,你不如再想一想,母亲喜欢你,我也.....”
“谢谢你。”崔沁迅速截住他的话,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很努力来面对他,以一种寻常心的姿态来望向他,含笑着道,
“李政已死,我也安全了,我会雇些婆子护院,算不得是孤身一人,在崔家也不过如此。”
崔沁深吸着一口气,朝露般的眼眸坦坦荡荡迎视他的脸,那张曾经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很平静道,
“今天谢谢你拔刀相助,你也不用再叫人跟着我,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是当朝阁老,日理万机,不用再为我费心思了。”
心平气和说出不用再见的话,竟是比上次还叫人心痛,心口涩涩泛疼。
疼过之后,便好了。
崔沁敛衽朝他施了一礼,越过他从容离去,云碧忙得从随后跟来的葛俊手里接过油纸伞,撑起护着崔沁离开。
身影交错那一刻,她宽大的衣袖拂过他,微湿的面料酥酥麻麻滑过手背,带走他最后一点笃信。
她是真的,彻底要从他生命里抽离。
慕月笙回到马车,湿透的衣裳黏住前胸后背,他却顾不上换,只是目光沉沉盯着前方虚空,眼底是抹不掉的苍凉。
葛俊在一旁躬身回着,“打听了武侯铺那边的消息,说是夫人想在燕雀山开个私塾......”
葛俊将崔沁与武侯的对话一一复述。
慕月笙听了半晌按着眉心道,“燕雀山由皇城司管辖,是宫中私产,只是挂在户部名下,她想要租到怕是不容易。”
思忖片刻,他慢条斯理吩咐,
“回去让蓝青帮我写一道奏折,上次蒙兀之功,陛下一直没想好给我赏什么,就向陛下求燕雀山作为赏赐,她去户部登记造册,你们想办法将燕雀山过户到她名下,不能叫她发现。”
“属下明白了。”葛俊躬身答,飞快便掀帘而出,上马冒雨驰向慕府。
李政尸首被丢在李家大门后,李家愣是连丧葬都不敢办,李母晓得儿子觊觎崔沁,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恼了慕月笙,李父一边心痛儿子,一边还得携重礼上慕家请罪,慕月笙自然没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