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疾步出了犀水阁,云碧一脸惊慌追了她去。
犀水阁西后侧是一处水泊,怪石嶙峋,草木葳蕤,长廊接着石径延伸至水泊边一五角翘檐亭。
晚风袭袭,吹着一朵朵浪花送至她脚下。
崔沁扶着柱子眺望远处,落日跌在湖里,金光细碎如星芒,刺入她的双眸。
心里是不可能好受的。
他对裴家是什么态度,他对崔家又如何?即便她不想去比较,可也不能太不当回事。
他心里大抵是瞧不上南崔,她明白的。
书房内,慕月笙余光瞥着崔沁几乎是夺门而出,竟是愣了下。
清隽的眉眼缓缓敛起。
又气着她了?
慕月笙回想上次惹她生气,她哭了一宿,犹豫了一下,丢下笔头,追了出去。
他沿着长廊寻了几步,透过绿茵茵的藤叶瞧见崔沁坐在亭子里,她背靠在柱子,形容懒懒的,清润的眸子淬了冰似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慕月笙信步入了亭子,朝云碧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他背着手注视着她,凉风拂猎,掠起他的衣摆,那清俊的身影,浑然天成的矜贵,在夕阳融光里染了几分温润,如同画卷里走出的谪仙。
崔沁余光瞧见他那双黑白步靴,上头是她绣的一朵犀纹花翎,这种花纹极为难绣,她曾被磨了一道口子。
她讶异他追了来,只是面上却没给好脸色,缓缓起身朝他施了一礼,不曾言语。
慕月笙上前来到她身旁,连忙认错,
“刚刚是我语气不好,我向你道歉。”
崔沁抬眸瞧他,眼底盛着几分委屈,小脸拉了拉,并没接话。
慕月笙解释道,“你大伯父这次有些麻烦,我很是头疼,所以才不想跟你细说,怕你胡思乱想。”
崔沁闻言,清亮的眸子溢出一迭惊慌,刚刚的醋意顿时抛到九霄云外,急忙拽住他的袖子,
“麻烦?什么麻烦?我大伯父最是勤恳老实的人,他不可能做作奸犯科的事!”崔沁眼眶泛红,隐隐渗出泪光。
先帝陵寝塌了一楼角,民间定要说是上天示警,陛下脸面无存,只会彻查此事,稍不留神便是抄家的大过。
慕月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安抚道,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你大伯是工部屯田清吏司郎中,此事虽与他有关,却不是他经手的,五年前督造享殿时,他还不在这个位置,但显然当年有人瞧着你大伯性子和软,便想拿他当挡箭牌,那签押上有他的画押。”
崔沁闻言一时六神无主,“那...还有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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