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问我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
“若是不疼,今夜我就死在裴家了。”
“夫人也就等不到我回家了。”
天上的启明星不知何时悄悄地冒了头,偷听着屋中的谈话。
温虞抓紧了身下的被衾,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力的咬着唇,“夫君为何要告诉我。”告诉她,她又能做什么呢,她难道还能拦下他伤了自己不成?
沈遇坐直了身体,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要夫人能心疼心疼我。”
“可以吗?”
会心疼他吗?
温虞自问道。
她垂下眼,看着她和沈遇交叠在一起的手。
手腕上的一对红线绕,交缠在一起,分不出你我来。
她是沈遇的夫人,她应当回答一句,她自然是心疼的。
可偏偏说不出心疼二字来。
沈遇也不曾再问,微阖了眼眸,好似睡着了,不过片刻,外头竟然已经是大亮。
温虞这才发现,她当真是一夜无眠。
*
陈萍在家中同家人团聚过了新年,在初三这日到底回到了殿帅府来。
她原是同温虞说着些喜事,却不想说了大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便住了口,认真的打量着才几日不见的温虞,见温虞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不免唤道:“姑娘,姑娘。”
温虞可算是回过神来,“嬷嬷,您方才说到哪儿了?”
陈嬷嬷却是问她,“姑娘可是有心事?”
“我没什么心事呀,只是昨夜不曾睡好,有些困倦罢了。”
“嬷嬷不必担心。”
“您方才说到茹娘得了一女,我想着总该打一只长命锁去道贺才是。”
茹娘是陈嬷嬷的长女,比温虞打上两岁,小时候也是温虞的玩伴,自是嫁了人也极少见了。
陈嬷嬷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茹娘那儿,我替她谢过姑娘。”
“只是姑娘有什么心事,也该同我说说才是。”
不过几日光景,怎么人就有心事了呢?
温虞心不在焉道:“也没什么心事,这两日府上事情有些多罢了。”
“庄子上牛二家的姑娘好端端的生了病,就疯了,住在咱们府上,待会儿总得问上一问,看看可还要请大夫来瞧上一瞧。”
“还有裴家……”
提起裴家,她忍不住打心里头生出了些怒气来。
“裴公昨夜去了……”
“夫君他受了伤……”
“一桩桩的事情,让我有些心烦罢了。”
陈嬷嬷倒也是十分关心沈遇受伤一事,不免也沉下脸上笑意,沉声道:“我今日回府时,在路上也听说了。”
“昨夜肃王殿下前去探望裴公,咱们姑爷也在。”
“不想有贼人行刺肃王殿下,还是咱们姑爷替肃王挡了一箭,护住了肃王平安。”
“姑爷伤得可重?”
说着说着,她又是走了神。
昨夜她和沈遇一夜不曾睡,今早宫中就得了消息,陛下下旨,将沈遇给召了去,如今向来已经入了宫见到了陛下,也不知如何了。
陈嬷嬷哪里见过她如此,出了正房,便将陶桃和思柳叫来问过,也没问出个什么旁的来。一时无话。
府上主子们都安安静静的,底下人自是也安静的各自坐着各自的事儿。
只有西角院里,响起了哭声。
那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满是恐惧的看着眼前朝她走来的人们,她不住地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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