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旧友故去前写给他的遗信,温大人难免伤怀,叹一回气,才想起来还不曾同人介绍。
他捋了捋胡须,看向沈遇,“贤婿,这位是我故友之子,名赵易,算算年纪,今年该是二十了。”
“子杰,这位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沈大人,亦是我女婿。”
“你且见过。”
赵易听见那声贤婿,那张清秀的脸上,似是白了一瞬,转而镇定下来,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学生见过沈大人。”
沈遇淡然道:“既是世交,你不必这般拘礼。”
“我虚长你一岁,唤我沈兄也无妨。”
他目光落在赵易忽而握住又松开的手上。
他忽而就想起他那夫人在他耳旁絮絮叨叨的那些话来,心下不免起了疑,难不成他真是长了一副阎罗面,人人都怕他?
这般念头起来,倒让他分了心神去想,他家夫人此刻在做什么,可是依旧为了温夫人的考问而坐立不安。
温大人自是不知他那‘贤婿’心不在焉。
只问着赵易这些年在蜀州的情况。
说话间,房门外有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阿易,多年不见,可还认得我?”
屋中人俱是看向踏过门槛进屋的人,是温成言,他笑着走到赵易身旁。
赵易也同样惊喜,却还顾着礼数,拱手唤道:“温二哥。”
温大人一见着二儿子就头疼,却也不拦着小辈们在一处说话,便道:“阿言,同子杰去园子里走走,这么多年不见,想必你们也有许多话要说。”
温成言点了头,“是,谨遵父亲之命。
”阿易随我走。”
赵易不比他洒脱,起身以后,向温大人和沈遇行过礼,方才随着温成言缓缓向外走去。
等到旁人退下,温大人因着见着故友之子的伤怀也一并敛去,他沉了脸色,同沈遇继续说起了被打断的正事。
如今的上京城,年节的气氛正是浓时,歌舞升平,满城人都欢欢喜喜。
可平和的表象之下,朝堂却是暗流涌动。
温大人一向老神在在,在朝堂百官之中并不出头,旁人都争相战队之时,他心中担忧一日胜过一日。
“如今,陛下召回豫王,肃王。”
“太子又被陛下斥责。”
“三郎,你以为,陛下可有另择储君的念头?”
沈遇心思不在这里,只道:“陛下如何想,旁人并不能猜中。”
见他并不多说,温大人叹气,点明了今天为何要同他相商的意图,“你当知道,我一向不参合朝中党派之争。”
“东宫由谁住,我并不在意。”
“我是在担心你,如今你风头正盛,满朝人皆看在眼中,陛下多重用你一分,你所走的路便艰难一分。”
沈遇抬眼,看着温大人担忧之色止不住,“您不必担忧。”
温大人缓声道:“我如何能不担忧,两月前你中毒昏迷半月,好险才保住一条命。”
“当年定下你同阿虞的亲事,我知是权宜之计,也谢你能护住阿虞。”
“可今日,我瞧的出来,你们相处日渐合意。”
“年轻人,你要走的道路还长远着呢,性命何其宝贵,我只望你能念着阿虞几分,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身。”
屋中静默片刻,沈遇方才开口,“岳父的话,我明白了。”
这世上,当真有人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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