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不明就里,依旧兴奋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够入味,告诉你吧,这岛上什么都有,我再找找,野山葱、野芫荽,洗净撕碎,和鸟蛋一起放在椰子壳里烤,也是很鲜美的……”
“之前我还不敢确定,看到鸟蛋上的花纹就知道了。它们是濒危品种蓝颈鹮,国际上认为这种鸟在全世界也不超过二十只。它们每隔三年才会产一次蛋,每次不过产一只。你手里拿的那一把,怕是蓝颈鹮家族这三年的全部后代了。”方玫认真地盯着唐灵说。
刚才向下扑得着急,唐灵的脸颊和膝盖都有划伤的痕迹,脚底也被碎石刺破,此时还有镶嵌在皮肉里的小石粒。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几枚鸟蛋,喃喃地说:“全世界不超过二十只?你会不会弄错了?刚才飞起来的明明有成千上万只了……”
“不会弄错的。”方玫劝她把鸟蛋送回去,“大学时,我就加入了濒危鸟类保护协会,这是一个 NGO 组织,会定期更新濒危物种的资料。这种鸟的颜色、鸟蛋的形态都非常独特。不会错的。”
林律师一把接过来那几枚鸟蛋,在手里盘着,哼起小调就向回走,“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不吃我吃。这鸟是不是濒危的不好说,再清汤寡水熬下去,我就濒危了。”
3.
篝火升起来时,林律师兴致勃勃地把鸟蛋埋在了土堆里。
很快,火里就传来咸泥巴裂开的声音,海鸟蛋独有的咸香气息摄人心魄。
方玫坚持坐在离篝火很远的地方,并不时对着天空里偶尔飞过的夜鸟拍摄,她说这些都是要交给 NGO 组织的资料。
“不吃这些鸟蛋我们不会死,但是吃了的话,这意味这批蓝颈鹮有断代的风险。”她一脸遗憾,淡淡地说。
鸟蛋烤好后,唐灵左手倒右手,把它们从泥土里剥出来,一枚枚地放在椰壳中,递给裴子航,“要吃趁热啊。”
裴子航摇摇头,说:“算了,方玫说得也有道理。”他站起身,走向一直站在丛林边缘的方玫,“她在那好长时间了,我过去看看。”
“不吃就不吃呗。一边咽口水,一边假装不饿……”唐灵气咻咻地想,也许是火烤得太旺,颧骨处划裂的小伤口隐隐作痛。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破相了啊?”唐灵也没了胃口,询问一旁食指大动的林律师。
林律师正塞了一枚鸟蛋入嘴,被烫得嘶嘶咧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根本顾不上回答唐灵的问题。一周没沾染荤腥的他,压根把刚入口的鸟蛋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赞叹:“人间有味是清欢呐,呼——烫死我了。”
树林那边,裴子航大声喊:“好像来船了!”
唐灵和林律师面面相觑,唐灵把手里的夜晚往地下一墩,马上朝那边跑去;林律师看看手里还剩下的几枚鸟蛋,满脸不舍地把它们留在了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