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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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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课还剩二十分钟的时候,贺悦阳终于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灰色校服运动衫,模样倒挺规矩的,但头发水淋淋、毛扎扎,一根一根笔直竖在脑袋上,活像只炸了刺的怒河豚,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湿透的毛巾——明显刚从球场上下来,随便冲了个头,换了身衣服,胡乱倒饬一把就来蹭辅导课尾巴了。
他笑着朝老邓问了声好,同时敏捷地一偏脸颊,一粒子弹粉笔头擦着眉毛飞了过去。
老邓嗓门洪亮:“还要我请你坐下?!”
“不敢不敢。”
贺悦阳笑嘻嘻地摇头,迎着老邓的目光炮火径直走到第三排,大马金刀往沈愉旁边一坐。沈愉目视前方,神色未变,呼吸却暗暗急促起来,小臂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攥着手里的笔,耳根隐约有些发烫。
“小鱼,笔记借我看看呗。”
贺悦阳相当不要脸地来抢笔记本,沈愉作势按住,手指却其实没使劲,于是笔记“不幸”被抢走了。
“完全二分图、连通图子图、霍尔定理……老邓真有意思,讲图论。”贺悦阳大方翻阅着沈愉字迹工整、插图清晰的笔记,一目十行地看了几页,小声吐槽道,“记这么认真干吗,又不会考。这五年图论的考点一次都没踩过,沈愉,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愉答:“不知道。”
贺悦阳耸了耸肩,百无聊赖地托以道,“陈年老货讲一百分钟,老邓也太偷懒了。”
他说话时漫不经心地看着沈偷,其实没别的意思,可沈愉被这束灼热的目光烧慌了,用力抽回笔记,低下头,叮着纸页上层次分明的重点和非重点,语气冰冷地抛出一句:“贺悦阳,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厉害的老爸,可以提前给你辅导。以后别看我笔记了,反正我记的东西都没用,我的新货对你来说都是陈年老货。”
我也不会再认真记了,画图不用直尺,重点不换彩笔,反正……反正你也不领情。
“有病啊,好端端的怼我爸?你没学过图论怪我爸?”
贺悦阳心中老爸天下第一,听不得别人瞎酸。他很不高兴,借着翻资料的动作报复性地撞疼了沈愉的胳膊肘。
下课后,他俩一起被老邓叫去了办公室。
贺悦阳负责挨训,沈愉作为关系最近的同学兼室友负责旁听。老邓苦口婆心,翻来覆去地讲道理,大意是竞赛在即,前途要紧,篮球偶尔打打可以,但不许沉迷,主要精力还得放在做题上。贺悦阳是那种师长面前特乖巧的孩子,向老邓保证一定刻苦用功,绝不荒废学业。
“沈愉。”老邓训完贺悦阳,又转向沈愉,“你们一个班的,又是室友,平常在一起时间多,贺悦阳缺的课你给他补补,正好自己也巩固巩固。”
“好,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