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怪颂然没事瞎想。
布布的生母身份成谜、长相成谜、与贺先生分道扬镳的原因也成谜,又是最有机会杀个回马枪夺人所爱的角色。颂然珍爱的小家庭才刚刚建立起来,根基还不稳,两位关键合伙人只隔着电话签了一份口头合同,一没见过面,二没打过炮,革命情谊尚在萌芽阶段,挡不住幕后Boss来那么一下,当然会怕。
这回敞开天窗说完了亮话,除去贺先生的保证,布布亲妈的性取向也犹如一管强心剂,让颂然重获安宁。
挪开“生母夺子”这座压在心头的大山,颂然喜形于色,一下午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赶几张稿,张张精致温暖,可圈可点。晚上他甚至没做饭,骑车带布布去吃了一顿(贺先生强烈不推荐的)炸鸡薯条,还去百丽宫看了一场迪士尼动画片。
布布幸福得要死,两边小腮帮塞满了爆米花,凑过来猛亲一口。
“哥哥真好!”
他一开口,爆米花渣子下雨一样扑簌簌往颂然脖子里洒。
晚上回家喂了猫、洗了澡,两个人趴在床上读故事。故事读完,颂然心里装着事,试探布布:“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是呀!”布布自豪地点头,“我妹妹可漂亮了,有照片的,不信我拿给你看!”
不等颂然说出“我信”,他哧溜跳下床,光着脚丫子窜出了卧室。
“你又不穿鞋!”
颂然气炸,弯腰抄起地上一双拖鞋,拔腿追在后面。布兜兜揣着爪子趴在沙发上,淡定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奔过了客厅。
最后拖鞋穿上了,照片也拿来了。
布布爬进颂然怀里,举着照片秀给他看——湖泊与码头为背景,两个身穿婚纱的长发姑娘坐在水畔,怀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旁边还趴着一条头戴小礼帽、脖系小领结、忠诚又帅气的大金毛。
布布指着小女孩,介绍道:“这就是我妹妹,艾什莉。她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好看吗?”
“好看。”颂然发自肺腑地夸赞,“特别好看。”
布布很是受用,骄傲地说:“那当然啦,谁叫她是我妹妹嘛!”
“嗯嗯嗯,布布的妹妹最漂亮了。”
颂然配合着哄他开心。
接着,布布又指了指照片中的两个姑娘:“这是我的妈妈,这是艾什莉的妈妈,她们去年秋天结婚了,在奥克兰。”
正如贺致远描述的,路瑾是一个标致的东方美人,杏眼,烟眉,气质温婉素净——两边基因都这么优秀,难怪生下来的小布布招人喜爱。路瑾身旁的爱尔兰姑娘则明朗得多,笑露八颗齿,下巴轻抬,显得热情又艳丽。
她们的容貌令人心悦,颂然却喜欢不起来。
他想,如果当初她们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欺骗贺致远,他应该会更喜欢她们一点的——哪怕正是得益于这场欺骗,布布才能来到世上。
颂然承认自己是一个记仇分子,心眼小得堪比针孔,不如贺致远大度。或者说,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像贺致远那样,站在高处,施与对方宽容。贺致远选择握手言和,可能是为了无辜的艾什莉,可能是想给布布保留一段和睦的“父母关系”,也可能是真的云淡风轻,早已不在乎。
但他不行。
一想起“骗精”两个字,他简直如鲠在喉——他所仰慕的男人,他挽手的伴侣,在与他还不认识的时光中受到了恶劣的欺骗、侮辱和利用,是可忍,孰不可忍。
“哥哥?”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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