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长叹一口气,“走吧,随朕去上阳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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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身着素衣,怀中抱着虎皮鹦鹉阿鹰,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侍女站在一旁为她摇着蒲扇,公主喃喃自语道:“我小的时候,娘娘也是这样为我摇扇的。”
皇帝的與驾悄声无息地停在外面,隔着那道朱红大门,遥遥露出明黄的衣角。
公主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三叩九拜,喃喃道:“娘娘,您放心,央央一直在您身边,以后都住在上阳宫陪伴您,不会离开。”
那鹦鹉从公主怀中扑腾而出,落在地上,拙劣地踩着碎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娘娘放心!娘娘放心!住在上阳宫,好吃好喝!好吃好喝!”
大太监腿一软,突然看见公主跪拜的地方,那鹦鹉学步的地方,正阴恻恻出现一个朱红的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大门,太监与天子一同看着那人影伸出手,将鹦鹉抱了起来,也不说话。
却是那鹦鹉不知天高地厚叫喊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那背影渐渐转过身来,淡然又典雅的脸庞映入眼帘。
皇上手中的折扇惊落在地,那张梦魇般的脸似乎看见了他的失态,此刻稍稍弯起嘴角,做出一个庄重又凛冽的笑容。
这笑伴随了皇帝三十年,是他三十年来处心积虑去逃脱的噩梦,是天子不可告人的隐疾。
是太后。
竟然真的是太后。
公主发现了父皇的失态,站起身来,恬雅作福,欠身道:“父皇可要进来坐坐?今日一家人相会,想来有许多话可以说。”
她笑得温柔美丽,却是字字见血,绵里藏针,让那忐忑不安的天子停在这大门外,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终究没有勇气踏进来。
他败了,败得彻底。
那位不露声色的母亲,用她并不可惧的一颦一笑,将他击溃,将他天子的尊严放肆地踩在地上。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怯懦,带着最后一丝自尊,转了身冷静又不失气度地离开,极力镇定,假装自己并非落荒而逃。
抱着鹦鹉的宫女忐忑不安,小声道:“公主,咱们宫里如今都是素衣白衫,您非要奴婢穿这红衣,还画了这么浓的妆来抱阿鹰,皇上可是生气了?”
公主摇头笑了笑道:“你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父皇最喜爱这样的打扮,想来是动了心思,以后还会来见你的。”
宫女喜上眉梢,忙跪下道:“多谢公主相助,奴婢若能得势,绝对为公主做牛做马,绝不敢有二心。”
公主接过鹦鹉,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