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大学建校已逾百年,成立之初,原是一所森林环境与风景园林专业院校。
校园里遍植草木,一年四季花木各不相同,春有棠梨,夏有池莲,秋有米桂,冬有雪松,就连古老的图书馆外墙,都层层青藤覆盖。
每年一入秋,青藤叶片转红,与古色古香的青砖楼,还有楼旁高大的金黄银杏相映成趣。入学的新生们,往往要在这里拍过照发过朋友圈,才算是完成了昭告天下自己进了这所全国高等学府的全部流程。
图书馆馆舍门前,是一条流了一百多年的河,河面上的青石板桥也保留了古趣,只定期修整,并不重建。石桥的另一面,是一栋同样古老的四层青砖红瓦建筑,门口挂着《人文与社科学院》的黑色金漆木牌。
傅青淮的办公室就在叁楼,桌子恰在窗边。
她写了一早上行政文档,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望向窗外。待看见对面的老图书馆门口挤满了拍照的新生,不由得一笑。
又是一年开学季。
不过是几个月,却竟然有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陆斯年大约是因为话都说开了,不似从前缠人,前几天跟顾远书去了新加坡。
至于裴媛,竟然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顾远书放心的把永宁本地的一些繁琐事务交给她暂代几日,跟陆斯年一同出去拓一拓局面。
傅青淮呢,总算走完了所有流程,正式拜入杜教授的门下。教学任务并没有减少,依旧担着她最受欢迎的社会心理学课程。
她收回目光,看着桌面上一堆报销单,又想了想财务和行政的脸色,扁了扁嘴。
先吃饭吧,头疼的事情晚点儿再说。
初秋阳光依旧刺眼,她手掌搭在额角挡着大楼门廊的日头,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傅青淮!”
这人口气不善,从大楼门口的石柱后面走出来,拦在她面前。
竟然是袁晗。
“怎么了?找我有事?”傅青淮很意外。
他俩关系一直一般般,单纯就是互相看在裴媛的面子上维持。
袁晗皱着眉头,目光冷峻,并不跟她客气,“我问你,裴媛怎么回事?你一天到晚地拉着她干什么?”
裴媛怎么了?
傅青淮心中一凛,飞快回忆最近替她背了什么锅,想来想去,也不过是逛街吃饭学校开大会而已,非常正当,毫无破绽。
再说了,女朋友忙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这样气急败坏的?
“她怎么了你要来问我?你男朋友怎么当的?”傅青淮眉梢一挑,也毫不客气地把问题抛回去。
“傅青淮,你搞搞清楚。你现在自己有男朋友了,有事找你男朋友去,别一天到晚还拉着裴媛行不行?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这是什么思路?
“呵。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傅青淮抱起手臂冷笑,“你的意思,女人有了男朋友,就该跟自己以前的社会关系一刀两断了?干吗?你这是旧社会的金屋藏娇啊,还是封建王朝地铜雀春深锁二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