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青淮侧过头,与他相视一笑。
这一笑很浅,笑意却很深,像是有什么难以掩饰的东西,从心底流到了眼底,珠玉一般藏不住。
陆斯年也一样,目光明亮温柔,“大家都在《柏拉图之喻》那儿呢,还有《醇夜》和《寒秋》也在那边,要不要去那里看?”
“那边人太多了,一会儿去吧。”傅青淮解释道,“我知道这几幅是冷门,可他的画我都喜欢。”
“你喜欢他什么?好多人都说看不懂,就是硬炒起来的。”陆斯年问,莫名小心翼翼的。
“说不上来,就是喜欢。我虽然修过艺术史,但也不能说有多懂画。反正,有许多难过的时刻,看看他的画,总有些安慰似的。”傅青淮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艺术本来就是情绪,也没有什么所以然。”陆斯年说,站在她身侧。
他靠得有些近,她似乎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没有喝酒,是跟上回一样的木质香气。
“你认识时松墨么?”傅青淮觉得自己不该问,可又实在忍不住。
“呃…”陆斯年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古怪,想了一会儿才答道,“算是认识吧…”
也对,毕竟只是顾远书的助理之一。傅青淮怕他尴尬,换了个话题,“我看见杂志上头说,《柏拉图之喻》只展不卖?”
“是。他不肯卖,花了他许多心血,舍不得。我听远书说,他画的时候,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大半个月,连饭都是他送进去的。”
“这么辛苦?”
“嗯,后来据说画完了,大病了一场。”
“可真不容易。”
“是的吧。创作这种事情,好多时候就是把自己活生生的剖开,牵出一抹心头血来,涂在画布上。毕竟,能真正打动人心的,是真诚,不是技巧。”
傅青淮点点头,没再说话。
陆斯年眼眸微沉,悄悄瞥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安静地站在她身边陪她。
小小的长廊寂静无声,他仿佛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离他那样近,做梦一样。
傅青淮沿着长廊慢慢地走,他也陪着她慢慢地走,忽然希望这画廊永远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然而热闹地人声渐近,转过这面墙,应该就是《柏拉图之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