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岑颂觉得自己很可笑。
亲兄妹尚且得有分寸感,他们之间顶多算认识了挺久的朋友。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插手对方的事情?
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能够自以为是地站在制高点上窥探他的过去?
“······”
是她越界了。
他们应该是朋友,是兄妹,是长辈和晚辈,是任何保持界限而不逾矩的关系。
而不该是恋人。
坐在咖啡厅里,和安淑兰面对面的交谈仿佛过去不久。
对方妆容精致,看她的眼神却有些局促。
两个小时前,岑颂接到了安淑兰邀约的请求。起先她因为和时韫裕刚过去不久的争吵而有些犹豫,可冲上脑门的恼意让她立即答应了这个请求。
到了目的地,安淑兰先点了一杯热美式,再帮岑颂要了一杯拿铁。
对面的女人面带歉意,看出岑颂状态不好,婉转开口:“岑颂,阿姨好久都没约你出来了。”
岑颂笑:“是啊。”
简短的回答反而让安淑兰不知怎么接话。
她犹豫了一刻,还是选择问出口:“岑颂,韫裕他是不是找你吵架了?”
岑颂不遮掩地点头。
安淑兰的表情立马变得愧疚:“都是阿姨不好,让你俩吵架了,还让韫裕误会你了······”
岑颂平和地摇摇头:“安阿姨,这不是您的原因,和您在一起聊天吃饭我觉得很开心,我很乐意和您相处,就算您不是学长的母亲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安淑兰头埋得很低:“岑颂啊······”
岑颂看她无比沉重,故作玩笑:“说实话,就是因为您是学长的母亲,我一开始还不敢亲近您。”
巨大的愧疚要把安淑兰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像人越步入中年,做的事情越不如意,有时反而不如年轻人看得明白。
虽在京都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安淑兰却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失败得彻底。
父母皆已去世,儿子对她厌恶至极。
她甚至还把这个真心待人的小姑娘扯进来。
安淑兰捧着咖啡,眼角的细纹已经遮掩不住她已经步入衰老期的事实。
她看向岑颂,道歉:“对不起岑颂,阿姨连累你了。”
岑颂再次摇摇头。
终于,安淑兰提到一个她最在意的问题,恳求道:“岑颂,阿姨知道你对韫裕很特殊,所以你不要怪这孩子,是我口无遮拦,非要揭他伤疤,你要怪就怪我吧······”
岑颂抿唇,道:“我明白学长的顾虑,也愿意理解他。”
安淑兰松了口气:“那就好。”
岑颂自嘲地笑了笑,对她说的某句话并不赞同,握拳断然道:“只是安阿姨,我对学长没有什么特殊性,我也不值得您费心。我现在只想在京都好好完成我的工作,您以后不必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