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犹豫一下,激动道:“我们可以和她的家人一起思考对策,想出最佳治疗方案。学长,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如果一直这样恶性消耗的话,她会垮掉的。”
时韫裕轻笑一声:“岑颂你有没有想过,她所认为的痛苦,不是一个人承受,而是一家人为她担惊受怕?”
岑颂不解:“可是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岑颂,你听我说——”时韫裕不急不慢地稳住她的情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言之隐,你强行做出为她好的举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对方已经情绪偏激地告诉过你了,她不愿意,你就不必强求。”
岑颂想到那句冷漠又决断的话语“不然我就死在这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时韫裕叹了口气,循循善诱:“尊重病人的意愿,这是你首先该做的。你是一名医生,你该明白患者的心理感受有时比生理治疗更为重要。”
岑颂一声不吭。
“岑颂,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承担后果。如果你说出实情因此遭到患者的排斥,得不到患者的信任,后续治疗也很难进行。”时韫裕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说到她最在意的一点上,“我知道你把她当朋友,如果你想继续维持这段关系,我仍然会劝你,尊重她的意愿。”
岑颂深吸一口气,眼眶酸涩:“知道了。”
时韫裕没挂电话,而是透过屏幕那端陪着她。
岑颂似是想起什么,问时韫裕:“学长也是这种人吗?”
时韫裕一愣。
岑颂追问:“学长也认为,一个人默默承担比多一个担心的人要好吗?”
时韫裕思忖半刻,缓声:“于我而言,是这样。”
“所以学长也会选择什么都不说?”岑颂哽咽着,嗓子比平时更加软绵,像极了一块融化的棉花糖。
时韫裕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心思,轻笑一声:“岑颂,我选择一人承受不是因为不信任其他人,而是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感同身受,并非我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
岑颂仍有些不服气:“一定要感同身受吗?”
“不一定。”时韫裕低笑,哄着她,“但是时间会带走一切,过往的我不纠结,我只想和当下的人有个未来罢了。”
*
之后的几天,安淑兰确实如她所言,时常请岑颂吃饭。
岑颂不好意思白吃,买了一些水果给她。
安淑兰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人家小姑娘太难以接受,便亲自下厨请岑颂到家里吃饭。
这么多年安淑兰一直是独居状态。
令岑颂咂舌地是,安淑兰的房子比时韫裕更靠近市中心,而且是一栋五百平米以上的复式楼,里面的装修与家具也能看出主人的条件优渥。
岑颂左瞅瞅右看看,生怕碰坏了墙壁上的字画。
她规矩地坐在饭桌上,安淑兰看出她的拘谨,笑道:“随意些,这里没有其他人。”
岑颂笑了笑,依然放不开。
安淑兰便和她聊天缓和气氛:“我是锦桉本地人,很早之前就和韫裕的爸爸结婚了,只不过我是独生女,父母不太同意我远嫁,一来二去有了矛盾,我没多久就和韫裕的爸爸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