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有一点犹豫,却在看到安淑兰苍白的脸色后点了点头,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安淑兰总算扬起笑容:“谢谢你啊岑颂。”
“没有关系的。”
岑颂回应一个微笑,却在她那双美丽的瑞凤眼中看到了一种濒死的挣扎感。
仿佛,她就是这个女人在汪洋大海里抓住的唯一一块浮萍。
*
翌日,岑颂观测着许婉仪的病程情况,目光触及床上宛如纸片人一样的女人,要说的话突然如鲠在喉。
许婉仪的丈夫请了一天假特地陪妻子,看到岑颂欲言又止的模样,着急问:“医生,我太太情况怎么样?”
岑颂看了一眼许婉仪,犹豫了一下道:“嗯,不错······”
男人听到这句话,开心地握住妻子的手:“等你好了起来,我就带你去看爱琴海,还有挪威峡湾,冰岛的极光,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许婉仪莞尔一笑:“好啊。”
等男人晚上因为突发情况离开医院,岑颂终于忍不住站在她面前,斟酌着字句,艰难开口:“婉仪姐,我觉得你目前需要做个心理咨询。”
躺在床上的女人浅笑着反问:“我得的不是癌症吗?又不是什么精神病。”
“婉仪姐。”岑颂坐在她面前,叫住她,“身为医生,我有必要告诉你,你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我有理由认为是你的精神压力造成的。”
许婉仪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悲伤:“我现在······很像一个神经病吗?像一个疯子吗?”
岑颂抓住她骨瘦嶙峋的手,摇摇头:“婉仪姐,为了你的身体考虑,听我的吧。”
许婉仪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她的手,惨淡一笑:“我知道,我做过心理咨询了。”
岑颂愣住了。
下一秒,她嗤笑一声,云淡风轻道:“重度抑郁。”
看到岑颂震惊的表情,许婉仪不置可否:“很奇怪吧?像我这种家庭美满、父母健在、丈夫疼爱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而且还是重度。”
岑颂很难开口,只是无力地安慰:“这些只是部分因素,婉仪姐,我觉得——”
许婉仪打断她:“岑医生,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的丈夫。”
“婉仪姐,这件事情需要双方——”
岑颂的话完全没有作用,对于这个身如薄纸的女人,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一字一句地告诉岑颂:“我不想他们知道。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岑颂心一颤,怔怔地盯着她。
最后,这次协商不欢而散。
岑颂整个人还是飘飘然一般,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幕。
平时里许婉仪是温柔又和善的,而刚才她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宛如一把利刃,充满了敌对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