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白手里的枪一响,他就知道眼下这副牌要推倒重洗了。
“靠!愣着干什么!枪都开了,直接崩掉他啊!”事到如今,还犹豫什么,咔咔几声子弹上膛,段洛枪口一瞄对面还没爬起来的陆宗南,抬手就是一枪。
枪响,但没射中目标,子弹大失准头的崩进了地面。
“你他妈发什么疯?!现在不杀他还等什么时候?!”段洛暴跳,猛地甩开乔白按住他的手,又是一枪瞄过去。
乔白脸色青白,四肢僵硬如铁,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陆宗南,枪口对准他却始终没能扣下第二枪。
男人肋下被子弹洞穿了个血口,温热的血流泉似的汩汩冒出来,看样子似乎还伤及了肺叶,重伤之下窒息似的张开了嘴,本能地粗粗喘息着。
段洛眼中狠色一现,也不管乔白到底在迟疑些什么,扣着扳机就要一枪崩掉陆宗南。
电光火石的一瞬,段洛突然一捂右手腕,闷哼出声,举起的枪差一点就脱手落地。
乔白也是一惊,枪口方向瞬间一变,转朝身后瞄去。
“哈哈,潘菲尔德少爷,你的枪是不是瞄错地方了呢?”低醇的嗓音是种极为华丽的音质,让人想到昂贵天鹅绒底下包裹着的棱角尖锐的钻石。
“莱斯沃。”乔白盯着他紧绷绷地吐出那个名字。
“操!就知道你他妈也不是个好货。”段洛低咒一声,随手撕了半个袖子下来,往右手腕上缠了几圈,微微一扯唇角,冷笑着睨向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
“这怎么说呢?好和坏有绝对的界线吗?”男人一头漂亮的黑棕发,额角一缕冰栗的红发落在眼梢,微微掩住了勾挑起的深邃眉眼,手上晃着一杯质地醇厚的红酒,指尖轻叩杯沿,清澈的音质消融在对方低柔的笑声里,黑色的貂皮披肩搭在身上,整个人迸发都是一种毫不收敛的华丽和阴魅。
莱斯沃挑着唇角淡淡饮了口杯中物,手指端着酒杯往后一送,身侧的侍从立即识趣地又替他满上三分。
“你看,这个问题你们也无法回答是不是?有共同利益的时候,我们是同盟者,那我于对你们就是好的;反之,利益相悖的时候,我们是敌对者,那你们于我,同样也是坏的存在。所以说,好坏是相对的,全看双方的利益在不在同一条线上了。”莱斯沃似笑非笑地说着,眼光静静转了一圈,目带深意地看了两眼乔白,然后掠过,慢慢踱着步走向陆宗南,微笑道,“陆军长,我们又见面了啊。”
陆宗南的枪伤极重,伏在那里几乎没动过,但就在莱斯沃走近的时候,赫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了过去。
莱斯沃一勾唇低低笑起来,手里的水晶杯撞了撞陆宗南的枪口,然后抿了口酒液悠悠然润着丰盈的唇瓣:“真不愧是曾经闯过亚马逊的祭军团的军长,濒死也要拉个人陪葬吗?不过你该明白,看到维叶斯·莱斯沃就等于看到了毫无转圜的不幸。”
陆宗南喘息着冷笑两声,也没反驳,随手把枪扔开了,只问了一句:“怎么进来的?”
“哦,这是个好问题。”莱斯沃俯身随手捡了地上的外套盖在赤条条一丝不挂的陆宗南身上,唇角扬起虚伪的笑意,姿态却是关切非常,“我们想一口气端了你这个摆着监狱幌子实际上却是个不法军事基地的禁岛,不过要不是事先找到这个地方,那还真是让人功亏一篑的失误啊。”
“……你的废话和歪理还是一样多,莱斯沃。”陆宗南失血过多,声音已经有些不稳,嘴角掀起的冷笑都似乎发了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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