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思考,随后又摇了摇。
“我其实很开心。”
叶依云似笑非笑地看着,脸庞渐渐模糊。
她一下急了,跳起身去抓她的胳膊,好不容易抓到一只温热的手,却很坚硬。
“姣姣?”对方的声音温沉如玉,不是叶依云的。
她猛然睁眼,对上许盛焦急的狐狸眼,随后察觉自己脸上大片冰凉的泪水。
许盛用手帕给她擦干净,“做噩梦了?”
“嗯。”她坐起身,登时头晕目眩,靠着坐了几秒才缓过神。
“谢楷...”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死了吗?人在哪儿?太平间?
但许盛总能理解,“在太平间。李兰意刚出ICU,救是救回来了,但后半辈子都醒不了了。”
植物人。
谢凌露出个苦笑,这两人,真不知道是谁欠了谁的。
沉默许久,“许盛,他死了,我以后怎么办,恨谁呢?”
她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认真地看着许盛,仿佛懵懂的花季少女,没有冷傲和冰霜,像只乖巧温顺的小白兔。
许盛心里一动,坐上床紧挨着靠在床头。
“恨是很累人的,以后好好学会去爱吧。姣姣,心里空了的地方,我给你填满。但你要走出禁锢的雪房子,去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就像他们初见的时候,小公主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边瞥眼偷看,一边眼睛里盘算。
又灵动,又乖巧。
装出的傲慢都是空架子,只要给块糖就化了。
谢凌呆呆地点头,慢腾腾把头挪到男人肩上枕着。
“许盛,可以抱抱我吗?”
许盛顿了顿,合拢双臂,怀里的身躯格外娇小。
紧随而来的颤抖不止,,他知道,他的玫瑰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而这场风雨也终将过去。
当然,整件事中最难过的不是谢凌,而是同时失去父母的谢瑞。
Alex把他从学校接到医院,虽然在路上就告诉他事实了。但到了医院,真正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和躺在床上永远不会醒来的人时,他还是崩溃了,哭得眼睛通红,喉咙嘶哑。
谢凌在门外看见,却眼神飘远,看得好像是多年前的自己。
叶依云死的时候,她也像这样歇斯底里,继而怨恨谢楷。
其实这才是人之常情,因为在乎,所以情绪浓烈。
但时间总是冲淡一切的良药,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海阔天空。
谢老则是晚上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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