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极其低哑,像掺着沙,“刚才你和我母亲说的话,我全部都记住了。”
一字不落的。
她说希望自己能一辈子陪着她。
一辈子。
对于裴沉礼而言,这是个很遥远的词。
遥远到他从不曾想过相关的任何事情。
他早已做好自己的未来规划,包括,在几年内将时和扩大到如何的规模,是否开设新的分公司,要和哪家企业进行合作。
都是关于工作的。
在很早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体内确实流着薛雪的血。
他早慧且早熟,对许多事务没有兴趣,也不喜和人交际,只将精力全数放在工作上,这是他可以给家人留下的,可见的财富。
在得知薛雪去世那天,他没有丝毫意外和惊讶,只觉得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者说,是必然结果。
他或许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世界。
但裴重山似乎从这件事情中吸取到教训,不想看到他落到和母亲同样的结果,因此竭尽全力让他回国,甚至装病。
裴沉礼对在哪个国家没多少想法,在他眼里,一样都是工作,只是地点不同而已。
既然裴重山想,他照着做便是了。
今天许吟提起一辈子,这个等同于永远的词。
他出乎自己意料的不排斥,甚至有些隐秘的喜悦。
好像,和她永远在一起,是他内心存在的真实想法。
“许吟。”
裴沉礼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睡乱了的头发捋至耳后,紧接着,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
“你说的一辈子。”半晌,他缓缓开口,占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偏执,“差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能算一辈子。”
她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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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吟一觉睡醒,闭着眼伸了个懒腰,感到身下与刚刚不同的绵软触感,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的床上。
记忆还停留在她在车上睡着的时候。
不用猜都知道是礼礼把她抱上来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时间似乎已经来到晚上。
许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瞥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
……
他们好像是早上十点离开的墓园。
加上车程的两小时,她睡了整整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