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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赠物、追查、道别)(1 / 2)

宴云传 罗琪313 8513 字 2021-11-25

这般说辞,是已打定主意,一旦二人私密之事暴露,她便要把所有罪责一己担下?

凌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可以耐着性子在玉阳派蛰伏数年,如今既能对宴云出手,自是不怕那些风言风语。

而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偷香窃玉的刺激,只是碍于现下并非袒露心声的时机,也只能默默把话听在耳中,没有多嘴去安慰一二。

窗外日光融融,没有晌午的宣热躁气,只有清风伴着鸟鸣阵阵,放眼去,一派大好景致。

见宴云心情尚可,凌若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件质地奇特的珠串,递到她面前。

“师父,此物乃是弟子故乡盛行的缀饰,是用兽骨磨成的珠子穿连而成,中间嵌一枚骨笛,当猎户在林中游猎遇到危险时,就会吹响此笛,用以告知同伴所处的方位。弟子希望师父能将它带在身上,如再遇险事,只要吹起它,不论多远,弟子都会赶到师父身边。”

怕她误会,凌若又跟着解释:“弟子并非质疑师父,只是多条后路,也算有备无患……”

宴云瞧了那物件儿一眼,忽而想到被李宣初随手毁掉的那个香囊。

“对了,上次你予为师的那枚香囊……恐是无法再送还给你。”

她语气满是歉意。没记错的话,那还是他母亲临终前的遗物,被自己无端损毁,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凌若淡然一笑:“不妨事,忆念从不在一件死物,心里有挂牵,才可算作缅怀。”

他端了端手,执意想让宴云收下那串珠。

宴云知他好意,也就不再推拒,接过了珠子,搁在手心里轻轻拨弄起来。

待得凌若退出去,却见她拿起珠链在手腕上比划两下,仿佛觉得不便于施展,一番审视,最后将珠串系在了素白的脚脖子上。

……

被药物支配的阴影随着波澜不惊的日子逐渐散去,因这桩遭遇实在过于不堪,宴云存着胸中积郁怨气,一直隐忍着没有找余北辰那畜生算账。

这厢,凌若终于也腾出空来,悄悄查找起那晚事端发生的线索。

从她当时浑身湿淋淋的情形推断,事发最可能的地点,应该是在后山流光湖附近。彼时他还曾在小师弟的陪同下,路过那片地界……

凌若寻遍周遭大片树林,却发现因着前几日的一场大雨,所有可能的痕迹乃至气味残留,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倒未因此气馁,回想宴云所说的话,所谓与两人有关的闲言碎语,其中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那日温泉洞里发生的一切。

被突然撞破的春光,当时觉得掩盖得完美无缺,如今想来,并没有十足把握。

凌若又仔细捋了一遍那天的情形,他在去前殿复命后的很长时间里,似乎并无看到余北辰身影。

到了弥月宴夜上,他只顾关注着师父,未留意场上其他弟子动向,倘若真是余北辰掺和进了这件事,他又是何时察觉出温泉洞里的女子就是宴云本人的呢?

此时的凌若尚不知一切皆是余北辰作的恶,只疑他心存歹意,极可能在事件发生的过程里作了帮凶。

不想,还没在他掌握更切实的证据时,真相就那么赤裸裸地撞到了他的面前——

一日修习结束,凌若找上那晚同自己一起去往后山寻人的师弟陶景,一番问候过罢,开口问道。

“小景师弟,弥月宴之后,派中可有发生什么稀罕事?”

这几日他都在流云阁守着,相熟如陶景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稀罕事?并不曾留意过什么,师兄何出此问?”

陶景答的很快,显然没有领会凌若的意思,反问道:“倒是师兄,这几日早课都未见你身影,可是有事耽搁?”

凌若顺口解释:“我近日一直在流云阁照顾师尊,是以落下了一些功课。”

“……宴云……师伯可安好?”陶景忽然愣了一下。

“嗯。”

问安本是常事,凌若却敏锐觉得陶景说话时显得有些不太自然,遂追问说:“怎么?”

“没、没什么……”他支吾。

凌若越发觉得他话里有话,表情随之凝重起来。

“师兄——”

“……”陶景经过一番踟蹰,认为还是应当把事情说与他知晓。

是以用神识谨慎扫过房门外四周,确认无第三人在场后,压低声对凌若道:“有件事我也是从别处听来,你答应听了之后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何事?”凌若拧眉。

“私下都传遍了……说、说宴云师伯她……”知道不该学那些嘴碎之人一起嚼舌根,但对面好歹是关系亲近的同修,陶景一咬牙道,“外间说,师伯当年被前掌教收养是假,实则是为圈禁……掌教与其表面师徒亲和,背地却无视伦常,大行男女阴阳之事……”

看着凌若越来越阴沉的面色,陶景不敢再往下说。

“除了这些呢?”

“哎……”陶景继续纠结,半晌横下心来,颤颤道,“还有说师伯施媚淫恣,尝与诸多男弟子交往过密……”

凌若忽然一问:“诸多?”

反正都已经说了,陶景索性肯定答复道:“是。有师兄,还有别个……”

话到此,不用再往下深入,他相信凌若能悟出这字句中的意思。

虽然凌若一直表现得冷静异常,但陶景还是有些发怵:“师兄,我虽入耳了些污言秽语,却也不曾对师伯有过不敬之意,而你一向敬重师伯,我都看在眼里……流言就是流言,无非是些见不得人的卑劣之徒在背后乱说一气,你只当放屁就是,想来他们也不敢闹到师伯面前。”

凌若没有即刻发作,默了会儿又继续道:“这里面,可有余北辰在添盐着醋?”

陶景有一瞬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他直接就念出了名字来,但自己也只是道听途说,所以只能当个猜测讲出:“我也不知最初是哪个先传出来的,师兄既然提到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揣度,不过北辰师兄前几日也同师兄一样没有按时去玉宸宫早课,说是弥月宴那晚喝多了酒,走夜路时摔跤磕破了脑袋,后来有同修去看他,回来时大都语焉不详,不经意问起,每每又闪烁其词,一副彼此心领神会的古怪之相……”

陶景对流言的获取甄别与凌若完全是两个方向,凌若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能清晰分辨云雾下的真实。

他并不准备再忍耐下去,流言的确不算什么,但在他的认知中,世俗唾弃鄙夷的事他可做,不想让人评说的时候,那人就该聪明的学会闭嘴。

陶景的万般阻拦,终没有挡下携剑而去的凌若。

他没料到,师兄这一去,事情竟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惊动了专司惩戒的戒律堂。

***

“这是闹得哪一出?”

宴云一脚踏进戒律堂,正见长老墨丘立于上首,满面肃沉,敛眉深思。

她是被陶景从流云阁唤来的,那小子着急忙慌,话也不清不楚,只言凌若同余北辰打了起来,谁都拦不住,怕是要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

宴云隐约猜到缘由,等赶到,一干人因为动静太大,已经惊动墨长老,被带进戒律堂问话。

宴云扫了一眼,堂中人不多,背对自己跪在前头的两个,就是凌若和余北辰了,还有前后脚同她一并赶到的南华真人。

“师兄从流云阁拿人,却不告知于我,究竟是何道理?”

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凌若却不敢动,依旧直挺挺跪着,头微微垂下,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