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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眼看到了他破碎的叫嚣的灵魂,高声呼喊着爱意与毁灭。没有人可以抵抗这样的眼神。

她恨恨地低头,咬住他的唇,在他松手时,一把推开他。

她没少打过秦玦,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习惯性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正如现在,她推开他后还不满足,再一次用力,直接将他连推带按地压倒在地。

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打得头破血流,或是用膝盖抵住他的脖子,直到让他窒息。

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身体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重响。

他撑起上半身,微微抬眉看她,面上挂着挑衅又低微的矛盾笑意。

穆君桐,你是否感受到了这份爱恨的灼烧,是否同样想和我一起焚毁?

她快要控制不住,很想要伤害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内心涌动的躁动。

可真当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脸时,却化作轻到极致的抚摸。她抬起他的下巴,像以前那般观察他的容貌,似在挑选一件品质上好的瓷器。

当她被逼到极点后再去审视他,他身上的那种病态颓唐的艳丽便极致惊人。

穆君桐不太了解自己,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她更了解秦玦。那些关爱万民苍生的念头刻在她意识深处,已经成了她的下意识反应。可今夜她实在是太清醒了,清醒到穿过那些本能,看到了自己,看清了自己。

今夜她不想垂怜众生,只想顺从自己。

本该掐住他脖子的手抬起了他下巴,本该拿刀的手按住了他胸膛。她跨坐在他腰上,他们的体型差让她像落在浮船上的落叶,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浮动,摇摇晃晃,像一场暴力的争斗,只为翻身占得上风。

……

瓷器碎裂,扎在了秦玦身上,落了血,像雪地突兀绽放的红梅。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恍若重现,烧毁了皇庙,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黑烟与灼烫。

他们这种人很难将自己完全暴露给对方,一旦这样做,每分每秒都在本能地提心吊胆。越紧张越防备,破戒感越重。

人是如此的脆弱,命门遍布,一旦想要坦诚,就必须将自己的弱点送到对方眼前。他们的手会在对方命门处停留,这一瞬,惊悚感让浑身发僵,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还手,似乎已经能尝到生死边缘的挣扎。

可越是这样,那种抛开束缚的感觉越让人沉迷。

他感到了快意,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恶心。应该是恶心……否则他的胃不会这么紧张,全身换做了一滩恶臭软烂的泥泞。这团泥泞终于玷污了那把血光森森的刀。

他控制住她,引她在铜镜前正视自己的脸。

看到了吗,你的眼神是多么清醒。你无法自持,你坠向了我。

……

晨光熹微。

他趴在她膝头,懒散着身子,墨发四散。

因为他用细索捆绑自己以认罪,所以她不可避免地伤害了他。浅淡的红痕错乱地落在身上,不算严重,但他肤色雪白,又落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所以红痕便显得触目惊心。

她用指腹划过其中一道,趴在她膝头假寐的秦玦一顿。

似乎是疼了。

不过以他的忍痛程度,大概率是装的。

她不想揭穿,讥讽地哼了一声:“自讨苦吃。”

他道:“是吗?我觉得很甜。”

明明就是讨糖。

穆君桐看着他卑贱讨好的姿态,忍不住叹道:“秦玦,你病得不轻。”

他丝毫没有被羞辱责骂的恼怒,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我们秦家一脉相传的疯癫,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择手段的强权者,在什么境况下都会不择手段,包括爱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