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摇头,有人答:“或许是怀柔。”
这话便太可笑了点,秦玦此人可和“柔”字不沾边。
他们啧啧称奇,皆在心中想,这是中邪了吗?怎么突然想当一个仁君了?
还是正儿八经的仁,不是假仁假义。
秦玦很快包扎完出来,接着刚才的话接着安排。一事毕,另一事又起,虽是君主,但大小事务总得从他这边问过才好。
有人上前道:“君上,罪人皆已受压入狱,其家眷该如何处置?”像这些事便是小事了,按照惯例,这些人都是要收押为奴的。姿色艳丽的便会被人挑走,姿色不好的便堕入最肮脏的地方,大多数诸侯国一般都会将罪人家眷统一充作军\\妓。
秦玦挑了挑眉毛,众人以为他是为这些小事的安排而感到烦躁,却听他道:“家眷……”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刁玉,想到穆君桐宁愿违抗规训也要救下无助的她。
若是穆君桐在场,她会怎么想呢?她那么善良,定会为她们感到悲哀。
他道:“女子嫁娶不由人,好事没沾到半点儿,祸事倒是要跟着担。”
明明嗓音还是他的嗓音,但语气却变了。
在场众人皆毛骨悚然,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话里的意思。众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是被邪祟上身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玦不需要对她们产生怜悯,他只需要感受到穆君桐的情绪就行。明白她的视角,他就能做出最好的安排。罚是肯定要罚的,但却不能像惯例那般做。
“城中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刻,能干活儿的,便用力气赎罪;能织布的、烹食的,便用技艺赎罪;什么也不会的,总是会读书写字,总能找到地方帮忙。”
这话太超出于他们的理解了,他们道:“可……那些姿容甚好的……”
秦玦不能理解穆君桐,更不会理解他们:“姿容甚好又如何?牢狱中姿容甚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们也想‘享用’吗?”
这话是秦玦自己的口吻,一出口,刚才不甘心的人纷纷手心,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应是。
秦玦不知道这个安排会不会让穆君桐满意,又不敢问她,只能不断地在脑海里体会她的思路,揣测她会如何安排。
之前的威压甚重,无论秦玦如何安排,都没人敢阳奉阴违,只是听命行事。接下来的几日秦玦一直在处理这些事,事无巨细,倒是将城中安排得紧紧有条。只要他想,没什么不能扭转的。
等一切处理完毕,秦玦才意识到还有一件事——殷恒还被自己关着呢。
经历了那日的谈话,秦玦面对穆君桐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胆怯,所以即使他很想回去见见她,最终还是先绕去见了殷恒。
殷恒被关起来了,但也只是关在高阁里,甚至谈不上“关”,因为秦玦没有捆着他,还给他留了窗。
他走到阁楼下时,抬头,殷恒正立在窗前看他。
他上楼,守卫推开门,殷恒仍然站在窗前,并没有来迎他。等他进屋后,殷恒才转过身来行礼。
秦玦似笑非笑地道:“给你留窗,是给你的退路,不是让你看风景。”若是接下来若是要经历非人的折磨,从窗口跳下去是个最好的选择。
殷恒淡然道:“君上不会杀我。”
秦玦在板凳上坐下:“为何?”他的目光落到殷恒逐渐黯淡的重瞳上,“你又看见了?”
殷恒摇摇头,肃容道:“我并未看见。我看见了城中漫天大火,看见了百姓流离失所,但方才我站在窗前眺望,这些幻象都消失了。我看到城中井井有条,百姓虽惧,但人人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感激,所以我明白,她回来了。”他同样在桌前坐下,看着秦玦道,“她回来了,君上便不会走向既定的命道,我也不会死了。”
秦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这也和命有关?”
殷恒顿了一下,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模样:“不。自从我选择背弃天道后,我就再也无法感受到命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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