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梦里,他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躯壳,飘在整间别墅上空,他看见她们一路走过长廊,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如幽魂一般来到自己所在的房间,最后站在他的床前。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沉沉躺在床上。
而脸色比纸还要白的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他床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然后,那淌着血的手慢慢摸上他的脸。
冰冷、森寒、僵硬,好像还透着尸体死去多时的腐朽臭气……那一瞬间,安德烈毛骨悚然,飘荡的意识似乎猛然被拉回了躯壳,感觉到了脸上那过分真实的冰凉触感。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仿佛遇到了恐怖片里的鬼压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冰凉的手沿着他的脸部一路向下摸。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流失……”回忆起梦中的感触,安德烈的眼神越来越恍惚,他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越冒越多,整个人却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还在继续回忆,“身体变得干瘪,皮和肉也不再紧密贴合,它们之间有了空隙,我的皮空荡荡地包裹着我的肉,那个女人要来把它剥走……”
“安德烈!”一声呼喊唤醒了他。威斯特皱眉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安德烈,“你真的确定你没事?该不会是受到了故事的影响吧?”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传言吧?”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觉得这多半是人为流传出来的故事,就是为了掩盖有人打劫杀人灭口的真相。虽然只住了一晚,但我昨天可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可是找到了不少痕迹可以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盘踞过一段时间,而且多半还干了点违法乱纪的活吧。”
“……就比如,对听信传言的探险者杀人灭口,然后把锅甩给传说中的恶灵。”
“这都是你的推测吧。”斯蒂尔持反对意见,她稳稳拿捏人设,“我觉得这里应该真的有点问题,凭我的经验来看,这里有神秘的气息残留。”这位探险达人神情警惕,“安德烈的梦说不定就是某种征兆,据说感知强的人很容易感知到普通人感知不到的东西,我们要小心了。”
“反正梦只是梦,不是现实吧。”威斯特拍了拍神情恍惚的安德烈,“你看,别墅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嘛。”
“……我带了面包来,我们先把早餐解决了,今天有充足的一天探寻真相。”
猛然回过神的安德烈下意识点头。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又变得格外难看。
……等等,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啊!
……现在发生的一切可都是直播的,我居然在所有观众面前表现得像个该死的懦夫!
该死!自己一直努力经营的硬汉人设——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扫向威斯特。
……这个小子,是故意踩着我表现自己吗?
……戏分和高光,居然被抢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连心理阴影都顾不上了,一边啃面包,一边思考该怎么把观众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