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阿茝晚食,只有枫桥县主送来一道附朱鱼、钱塘郡公送来一瓯椰浆饭,稍觉冷清。次日午食,惟枫桥县主馈兔醢,钱塘郡公亦欠奉。
咦——
阿茝自幼刁钻,喜食隔釜饭。亲戚皆知她有此爱好,在她成为太子妃后,为亲善计,每食必馈送饮馔与她。尤其是几名王子,恋着她长大的,多年养成的投喂习惯,一直戒不掉。
“是因为国丧?”她闷闷地猜。
国丧期间,不能驰马击鞠,不能斗鸡走犬,不能丝竹饮宴。反正阿茝喜爱从事的一切活动,悉告停摆。
但送兔醢的枫桥家婢子在旁侍餐,怪道:“王后不知么?诸王子昨日已奉大王之命,携眷属离都之国了。以后可往来的亲戚少多了呢。”
阿茝用那一小杯兔醢下饭,用尽便释箸。
黄菂善窥主意,知她不悦,遣小黄门去请大王。
道子至时,阿茝正在书室,与录事掾贾先生说话。贾先生去后,方得入。
阿茝服丧,缁衣素面,比妆成不差。雒宫流传来的习俗,会稽贵族女子早晚皆华妆。道子难得见她素面。有仪式感,却也不免觉得隔阂。
阿茝肤白,气质清洌,面色沉时,常若带冰霜。即使受信任如黄菂,自己也非善茬,在她身旁服侍时,也加着十二分小心。
然而,她虽有恶誉在外,丈夫跟前,从来和气。缔姻前后,常给道子摆难题的,乃叔王敬翟。倒不是阿茝狡狯,特着阿耶唱白脸,敬翟自己踊跃的。
譬如,王太子成婚,各国照例该陪送媵妾的。敬翟怒觉“吃亏”(脑回路不详),逼着乃兄成王给各友邦国书,婉谢美意。
太子母荀氏,当时为成王良娣,欲藉机从故国醴陵进口个侄女来,意沮,寻求阿茝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