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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方精神恍惚似乎并没有注意,只是微微摇晃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晨光熹微,有灰尘在倾斜的光束里飞舞,将他纤瘦的脊背打出明暗反差。
两人都没料到,齐延桥才刚走到门边便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第44章 最大的筹码
林延眼睁睁看着人倒在方逸脚边,顿时有点无语:“你怎么不接住他?”方逸像看神经病一样回视他:“谁倒了我都得扶吗?”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光荣的人民警察。
林延懒得和他争口舌,走过去欲把人揽到自己肩上,哪想刚触手就被对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监狱里供暖本就不足,齐延桥还连续几天穿着短袖短裤,以至于身体状况急转而下,当夜高烧不止,只得由林延帮他申请了保外就医,暂时转移到省医住院。
他处于戒毒后期,身体虚弱得很,哪怕之前在催命般的逃跑过程中柏罗也格外注意他的饮食和睡眠,好不容易养出来一点点肉,结果入狱前后不过两三天便病倒了。
此时已是深夜,齐延桥病房外守着个小狱警,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忽然听得越来越近的皮鞋声,赶紧站起来,冲来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林律师。”
“辛苦了,”林延温和地冲他笑笑,“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守着。”
小狱警如沐春风,假意推脱几次,颠颠儿地揣着裤子里的烟往楼下去了。
林延轻吁了一口气,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个人点一点头,病房的门小幅度地打开,又小幅度地关上。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床上的人太瘦了,若不仔细看,会以为只是平坦地铺着一层被子。
走近一点,能看到瘦弱的胸膛正轻微地起伏着。
再近一点,已经长成板寸的头发和瘦削的脸颊终于映入眼帘。
又瘦了,柏罗在心里轻轻地骂了一句,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
齐延桥无意识地蹭蹭枕面,竟缓慢地睁开了双眼,与床前的人对视上。
柏罗僵住,半天没动,齐延桥就躺在床上瞅着他,忽然咧了咧嘴:“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因为借假身份从监狱里暂时逃出来,柏罗身上穿的是给监狱运送伙食的司机制服,颜色老旧不说,还短小许多,手腕脚腕都露着好大一截,头上还戴着一顶破旧的鸭舌帽。
他这辈子都没穿得这么落魄过。
柏罗回答:“嗯。”
齐延桥脑子还晕乎乎的,废了点力气把没打针的右手抬起来,攥住柏罗的,然后骂:“柏罗,你是傻逼。”
柏罗说:“嗯。”
“你他妈的是超级无敌霹雳七彩大傻逼你——”齐延桥骂不下去了,眼泪好些都流进头发和耳朵里,湿答答得让人讨厌。
他松开手推柏罗:“你快跑吧,你既然能到这儿来就不会逃跑吗?”柏罗站着让他推了两三下,忽然忍无可忍地低下头俯身咬住了齐延桥的嘴唇。
他依然疯狂而热烈,夺取着口齿内每一寸津液和温度,挟裹着最要命的温柔和凶狠,剃不干净的小胡茬戳在娇嫩的脸上,几乎要将对方吞拆入腹。
一吻结束,柏罗附在他耳边沙哑道:“我跑哪儿去,啊?你病歪歪地躺这,让我跑哪儿去?”齐延桥牙关都在颤抖,高烧过后浑身发软:“你为什么要擅自替我安排那些事情?我愿意和你待一块,就算死,也得是合葬……”
“胡说什么,”柏罗微微蹙眉,不轻不重在他嘴上打了一下,“你都能出去,我能出不去吗?到时候咱俩出去找个国外小岛,逍遥法外。”
齐延桥终于止住了眼泪,半信半疑:“真的?”
“不信你男朋友?”柏罗捏着他后颈,“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齐延桥抬起头来盯了他好几十秒,才一点点放松下来,疲惫重新袭上身体,他暂时无力去想那些似远似近折磨人的问题,只是软软地赖在柏罗怀里:“等我睡着你再走吧。”
“好。”
柏罗顺着他骨骼清晰的背脊慢慢捋,“以后别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