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捏着拳头,似乎有些不满意他此刻才能找到他,那张带着泪痕的俊脸皱成一团,恶狠狠地道:“就算你给我做了面,我也不会原谅你!”
殿辰眉梢一挑:“好吧,面我已经吃了,你别生气。”
某人石化:“……”
殿辰有点憋不住了,宽肩抖了两下,却不能够笑出声,只是长臂一伸,就将南肃稳稳地抱起来。
将他在桌子处放下后,殿辰突然想到什么,从小塌上拿了张柔软的毯子,待仔细地垫在了凳子上,这才牵他坐下,然后将碗推过去:“吃吧,别放凉了。”
南肃恼悻悻地坐下,然后,喉间“嘶”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的。
可一看见那碗撒了葱花的素淡小面,他喉结滚了滚,一把提起来筷子,就在桌上“笃笃笃”地怼齐——实在一副很没什么教养的模样。
可殿辰嘴角一笑,没再说什么。
是的,他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只要不逛窑子,他的一切他都可以试着去接受。现在想来确实是他太过偏执了,十七年白云苍狗,连世间万物都变化了,谁人又能不变?
他在努力垂涎一场初雪的纯净时,也总得学会清扫初雪融化后的泥泞——它们相悖,但它们是一体。
“你盯着我干嘛?”突然间,南肃抬脸说道。
殿辰回神,动作自然地抬起一盏茶,捻起盖子在杯口优雅磨了磨:“不干嘛,看你吃面。”
南肃眼睛一瞪:“你他妈怎么这么凶?”
“?”
殿辰动作止住,抬起眼来:“我哪里凶了?”
南肃好似更生气了:“看你吃面!”
有时候吧,这被掰弯的男人发起脾气来,真是和女人一样毫无道理。
殿辰没有过女人,可他却突然理解到了天下所有丈夫的无奈。他顿了顿,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大手摸过南肃的头顶,温声道:“在看你吃面面吖。”
南肃看了他一眼,重新开始埋头苦干了。
殿辰问:“面面好吃吗?”
南肃吸溜着面条,突然扬起笑脸,眼睛弯弯的两条:“好吃!”
殿辰:“……”
他怔忪片刻,憋下了亲上自己媳妇一口的冲动,只是笑着抬手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对比南肃这前后转变,殿辰突然觉得,语气助词貌似也是一门学问。
吃过饭后,殿辰将南肃重新抱回了床上,并替南肃盖好了被子,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离开。
两人之前一直分房睡,就算偶有共枕机会,也都是同床异梦。
可是,当满满一筒子熏香灌进来,帮他们强硬地冲开一根拧巴的绳索后,他们十指相扣的瞬间,都知道对方取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并且,这股余波足够冲开他们对生活的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