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玉接过了殷予怀递过来的茶水,轻声说道:“殷予怀,你都已经猜到了如此多,为何就不敢再大胆一些呢?”
颓玉抬起眸,直直地看着殷予怀:“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殷予怀没有说话了。
颓玉突然就明白了,他轻笑起来,最后眸中满是泪:“殷予怀,真是可怜,从前的你,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天吧。”
殷予怀抬起眸,望向颓玉。
颓玉嗓音都笑得嘶哑了:“居然会有一天,你开始害怕,她是真的爱你。”
“哈——”颓玉笑的满眸是泪,随后,在殷予怀沉默的眸光之中,毫不留情地戳破最后的假面:“可怎么办呢,殷予怀,你害怕的一切,都发生了。”
殷予怀迟疑了很久,才说了那一句:“什么意思?”
颓玉轻笑着,欣赏着殷予怀表情的变化,他像是终于寻到了殷予怀的破绽,手中那一柄矛,终于有了刺出去的地方。
“听不懂吗,殷予怀,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从始至终,她爱的,都是你。”
“觉得诧异吗?并不吧,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么多,为什么剩下的这一点,猜不到呢?你不了解她吗,如若你不重要,她会做那么多事情吗?为了报复,对,的确是为了报复,殷予怀,在幽州,她有千百种报复你的方法,为何要选择如此迂回的一种。殷予怀,你真的不懂吗?”
颓玉一边笑,一边哭,一边质问着殷予怀。
他如愿以偿地欣赏到了殷予怀表情的破裂,看着那些痛苦,无声无息地从殷予怀周身透出来的那一刻,颓玉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道理,这场盛大的谋划中,绝望的,只有他一人。
颓玉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他眸中满是鲜红的血丝:“殷予怀,你为什么要离开呢?你知道,你选择离开幽州的那日,小姐在哪吗?”
殷予怀不知道,他看着面前的颓玉,心突然开始抑制不住地疼。
颓玉笑了起来:“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在你选择离开她的时候,她为了你的药,回到了那个囚|禁她两年的寨子中。殷予怀,花灯节那日,没有等到她很委屈吗?你在,委屈什么啊。你知道,对于她而言,回到那个寨子,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她只要踏进那个寨子,就会浑身颤抖吗?你知道,她手中即使握着刀刃,在这寨子中,也会觉得害怕吗?你没听过她讲过那寨子中的两年吧,可我亲眼看见过,殷予怀,那个废院中的霜鹂,善良吗?单纯吗?你能想象,那样的霜鹂,两年内,是如何在寨子中活下来的吗?”
“她不承认她爱你,可她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在说爱你。殷予怀,你究竟,在委屈什么?你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够做到的所有,但你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呢?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再坚持坚持呢?她留下了那么多破绽,你为什么不追究,殷予怀,你个懦夫,承认吧,你就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