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鹂鹂会有些介意, 但是她没有。
她对他眸中有了关心,轻声询问起他从前的事情:“公子儿时可是练过武?刚刚公子接住我的速度,极快, 一般人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儿时的确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功。
那时他还在幽州, 因为娘亲难产生下了他,他自小身子孱弱。为了让身子硬朗些, 书将军, 也就是书青的爹爹, 从小便教导他习武。
他习武也还算有天赋, 但是身子实在限制。最开始,书叔叔会让他和书青一同练武,后来长大些,有些东西, 他的身体受不住了,便会让他在一旁看着书青习武。
本来身上还算有些武功, 但是那次回汴京的路上,被刺客埋伏,他的武功被废了。但即使武功被废了,如今比常人敏捷些,也不是问题。
殷予怀那一瞬,几乎想一下子将全部的过去讲过鹂鹂听,但是准备开口那一刻, 便察觉了自己的冒犯。
于是将话语折了又折,最后化为轻声的一句:“儿时身子孱弱, 故而曾经练过一段时间。”
“曾经?”
殷予怀怔了一瞬, 他没想过鹂鹂会继续问,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但他很快将从前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他声音很轻,不知道有没有藏住所有的欢喜。
从吞下那颗药丸开始,能够见到鹂鹂的每一瞬,他都应该是欢喜的。
但是他的欢喜,不能被鹂鹂看出来,否则便太突兀了。
鹂鹂没有再问,好像也没有看出他的欢喜。
殷予怀轻轻怔了一瞬,随后便听见梁鹂说道:“公子为何要来幽州?”
此时,梁鹂正在殷予怀的右侧,是他伸手便能碰到的距离。
但是殷予怀只是微微转头,看向了梁鹂。
在过去的很多日子中,他学会了克制。
在这一刻,恍若终于派上了用场。
即便看着鹂鹂眸中的笑,他也能在下一瞬装作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明明心中满是过往的片段,他却能控制自己一步步走向完全没有鹂鹂的未来了。
他为何要来幽州呢?
因为,很久之前,他曾经答应过一个人。
如若以后闲暇了,便同她一起去与汴京一般繁华的幽州,那儿四季如春,冬天不像汴京的冬天这般寒凉。
是在她离去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这些承诺。
那些曾经他以为能毫不在意的一切,在鹂鹂离开的那一刻,开始缓缓清晰。
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但,即便是已经变为灰色的承诺,即便在那时,这已经是永远都不能完成的一切了,他还是想试试。
因为,对于当时的他而言,这世间,已经其他的事情了。
殷予怀缓缓看向梁鹂,轻轻地勾起一抹笑,这些如何能够说给如今的鹂鹂听呢。
他轻轻地抬起眸,如今,也算他实现了最初那个承诺了吧。
虽然,好像是鹂鹂带着他去看一看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