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枚还在泛红的纹身,简简单单两个字,但不再是中规中矩的宋体,贺意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的笔迹。
漂亮的行书,写得快了有些潦草,“贺”字比“意”字稍小,刚好纹在腹股沟上方。
贺意听纹身师说过,这里布满了神经,是纹身最疼的几个位置之一。
而姜未显然没有好好处理这个人为制造的伤口,皮肤早已红肿发炎。
“意哥。”姜未不知何时醒了,含情脉脉看过来,又垂下眼睫看了眼纹身。
“意哥,好看吗?”
“什么时候纹的?”
“昨天。”
在知道贺意并不抗拒纹身这件事,甚至自己身上也有纹身之后,姜未跑去纹了个真的。
“那这里呢?”贺意带着凉意的指尖落在姜未肩头,沿着其中一条红痕慢慢划过。
“这是……扛了点东西。”
“搬砖?”
姜未:“……”
贺意怎么什么都知道?确实是搬砖来着。
那老头故意为难他,非要把东边的小花园推了,在西边建新的,他一个人来来回回几十趟,把所有砖从东边扛到西边,还没来得及砌墙,当天晚上就累得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结果第二天发烧烧到医院来。
“是……是搬砖。”姜未承认,他早已忘了自己说过要来北京搬砖的事,也没想到贺意把事情想歪了。
贺意铁青着脸站起来,给他抖开被子盖好,“这几天先不要去搬了,等病好了再去。”
既然喜欢搬那就搬,他倒要看看姜未能坚持几天。
门被大力摔上之前,贺意才想起这里是医院,不是他办公室,也不是他家,药可以乱吃,但门不可以乱摔,他卸去力度,胸前憋着气,把门轻轻带上。
然后右转十米,找到刚才的医生。
“您好,再麻烦您一下,我想给我弟弟做一个常规体检。”
医生欣然道:“可以啊,病人看着不像这么虚的人,这么年轻,搬个砖还能把自己累发烧,最好是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病灶导致他这个抵抗力下降,早发现,早治疗。”
姜未倒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他只知道这一病,贺意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过。
贺意担心他,贺意心疼他,贺意心里还有他。
姜未开心到纹身都不怎么痛了。
在医院住了两天,做了个全身检查,姜未继续回去“上班”,在贺意这边“下班”之后,又要去老头那边“上班”。
“老爷子,墙我给您砌好了,明儿我就来不了了,有点事,得回广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