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山儿。”陈却对眼神躲闪窝在角落里自闭的陈灿说。

老陈说，以后她就住在他们家了，让他好好对妹妹。

陈却听到了，陈灿的父母说要去外地谋生，生活窘迫，实在不能带着陈灿一起，只好托老陈照顾照顾。

陈却其实想说，如果真的很想见女儿的话，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他们走的时候，脸上表情怎么看也不是悲痛欲绝要分别的样子。人家电视里，要分开了，都哭得要死要活的。

但是陈却没说。

一来，小火山长得可可爱爱，他很喜欢。二来，老陈是个老好人，他不想让老陈为难。

陈灿从进门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抱着自己大大的毛绒玩具，坐在沙发角落里。

陈却为了吸引她的注意，都调了他最讨厌的动画片给她看。

但是陈灿低着头，没有看，也不说话。

就这么坐了一晚上，陈却叹气，和她说晚安。

她来得临时，所以睡了陈却的床。

陈却愿意把自己的床让给她睡。

陈灿沉默了几天，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再后来，就无法无天，甚至和他打架。

偏偏每次老陈都帮她。

陈却偶尔会怀疑，她的可爱是一种错觉。随着她慢慢地长大，她越来越讨厌了。

喜欢和他抢东西，喜欢和他顶嘴，喜欢占据他的地盘，还处处压他一头。

他故意凶巴巴的，故意欺负她。

但其实，他特别喜欢这个妹妹。

老陈把她捧在手心里，他又何尝不是？

有人欺负她，他就欺负回去，只有自己能欺负她。

从六岁，长到十六岁。

整整十年。

她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那个时候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男生喜欢以和女生谈所谓恋爱为荣。陈却也有这种羞耻又奇怪的虚荣心，加上生得一张好皮囊，女朋友从一楼到五楼，可以组一个加强连。

但是女朋友除了能用来炫耀，陈却不知道还能用来干嘛。有大胆一些的女孩子，凑上来想亲他，他下意识地推开了。为此换了一个女朋友。

陈却很讨厌这种亲密行为，下意识地讨厌。

他更愿意辅导她们做数学题。

也有个别女朋友喜欢让他辅导做数学题，但是他辅导着辅导着，想起陈灿那个笨猪来，也觉得没意思。

为此又换了几个女朋友。

除了换女朋友，看片也是男生之间一种不可说的秘密。

陈却和他们混着看过几次，实在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恶心。

后来便再没看过了。

及时止损，也没挡住心魔。

十七岁，是一个雨夜，半夜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