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所有的佣人都叫上来,让她们去打扫房间。
家庭医生接到电话匆匆赶来,他看了一眼狼藉的主卧,头皮发麻地去走廊尽头的卧室给三少爷清理伤口。
沈云端身上的伤口不少,几道划痕,擦擦药就好,最严重的是他的双脚,扎满了玻璃碎片,血肉模糊,光是把玻璃碎片夹出来,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期间,沈云端几次想要清醒过来,都因为镇定剂的药力昏睡过去。
清理完脚底下的伤口,家庭医生满头大汗,他不敢停下来,消毒伤口、擦药之后开始包扎。
最后,他抬头对旁边一直站着的助理道:“三少爷需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西装革履的助理表面点头,心里不以为意,他才懒得管沈云端死活。
佣人送家庭医生下楼,助理抬脚正要离开,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
沈云端睁着眼,明明还很虚弱,声音却很冷:“今晚的事,不许告诉妈妈。”
助理转身,恭敬地道:“是,您放心。”
“那张报纸在哪里?”
助理疑惑:“报纸?”
“就是刚才老宅送过来的礼盒,它在哪里?”
助理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把一个礼盒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
“您说的,是这个礼盒吗?”
沈云端看着礼盒,眼底深处似恐惧似不甘心,他转过头,对助理道:“出去吧。”
“是。”
助理抬脚离开,走出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轻轻地关上房门。
沈云端看着窗外冷冽的寒风,还有远处璀璨的灯光,不由地想起平安夜那个夜晚。
寒冷的平安夜,老宅里所有人都入睡了,只有走廊还亮着光。
他脚步轻轻地走上三楼,穿过回廊,在一间书房门前停下脚步。
他紧张不安、鼓足勇气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书房里水晶吊灯泛着冷光,冷光下,阿斐在沙发上坐着,他单手抵着下颌,似乎正在浅眠。
那张冷淡的脸,比睁开眼的时候还要让人不敢靠近。
沈云端轻轻地关上房门,向阿斐走去。
他坐到阿斐身边,心里有种夙愿得偿的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阿斐待在一起了。
阿斐总是很忙,学业、工作,他浅色的瞳孔里有很多东西,唯独没有他。
沈云端很沮丧,阿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很难过,却没有办法。
更难过的,是他现在的身份,就算靠近得了阿斐,也不能跟阿斐在一起。
他真的很后悔,如果……如果当初他知道,知道答应妈妈的条件会是这个结果、知道阿斐就是那个人,他绝不会……绝不会选择成为沈映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