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想起他在宋御房间里看到的东西,刺目的电脑壁纸,他看到五彩鳗虐杀小鱼的兴奋,这些……其实都是痕迹不是吗?只是他没有多留意,发现罢了。
“他发病的时候……”程砚垂下眼眸:“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江蘅看他拧眉,说道:“那个时候远离他是最好的,不要和他接触,他能自控已经不容易了,有诱惑力的东西出现,他一旦失控,会酿成大错。”
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感同身受,程砚也不会妄自去说自己能理解宋御,他理解不了,他当然理解不了,他怎么能理解宋御发病时的痛苦?他没被那样的情绪折磨过,他不会唐突地用上感同身受这个词。
他只是没来由地揪心,可能因为他太喜欢宋御了,他习惯宋御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样子,无法去想象他独自承受非人折磨的时候。
“为什么?”导致这些的原因是什么呢?程砚的心还在颤抖,信息不难理解,但很难消化。
“家庭问题吧,”江蘅说:“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心理问题都来自于家庭和童年,宋御有对体面的父母,为了培养他,从小给他进行的是极端型教育,奖惩分明,做得不好就要挨罚,做得好就奖励,中间没有平衡,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有两个结果,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人会缺乏一定的关爱和同情心,我想那么多人说宋御冷淡,也跟这个有关。”
“极端型教育吗?”
“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也没有说太多,他妈妈好像是什么教育家,搞这一套挺厉害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他的,能简则简了,他不喜欢阔谈,”江蘅说:“我之前有了解过,所谓极端型教育其实就是攻击型教育,带来的弊大于利,他的主治医生说,这样的教育方式长大的人,的确会很优秀,因为他们知道做不好的后果,但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给自己一种压力,追求凡事都要做最好,否则就会焦虑,不安,这种情绪一旦多了,发泄的时候就容易走向暴力。”
教育家……
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程砚不太能理解,所谓教育家的教育方式。
“你也很难理解吧?”江蘅顿了顿,讽刺地一笑,“我是不懂那些什么家的人搞的什么教育方式,但我看过他妈妈早期的采访视频,其中提到了这一种教育,等一下,应该还能搜到。”
江蘅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找资料,宋御的母亲是出了名的教育家,提供的很多教育方式都被人采用夸赞,还写过很多教育类的书籍,搜索到她不难。
“这里。”江蘅把手机拿给程砚。
程砚接了过来,点了播放键,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宋御的妈妈,的确是早期的视频,视频里的女性相貌年轻,还没到三十的样子,戴着银框眼镜,知识分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之前提到过的机制型教育,您能否与我们详细谈谈?”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宋御母亲的面前。
“当然可以,”宋母面对镜头,自信又强大地说:“我说的机制型教育,也可以理解为奖罚教育,我们教育孩子要让他清楚事情的对错,奖罚是最好的方式,在孩子的世界里,他们是听不懂大道理的,但是他们知道打会疼,亲是爱,我这人是不提倡打骂教育的,我不认为一个孩子在大吼大叫的世界里能够成才,所以我提出的教育方式更偏向于温和,就是用孩子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他对错,比如孩子最喜欢的玩具,犯错了就不能玩,要没收他的玩具,或者孩子怕黑,告诉他错了就要关进小黑屋里,让他不敢去犯错,并清楚后果,这才能限制孩子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