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想法其实还是从话本里来的。
她从前无比顺畅地把一字一句写在了玉简上,这会儿不太顺畅地和赵富贵分享,说:“也不算是什么说法,只不过是一家之言。不过,赵道友想想,我们三十三重天,或说一般世界,都是由什么构成的?”
这是很初级的话题了,赵富贵立刻说:“金木水火土。”
“正是。”孙好点点头,“金,不必说,你用的炒菜锅子便是‘金’。
“木,更不必说。炒菜炒菜,菜即是木。即便是纯粹炖肉,也要下酱调味。其中的酱,可不就是从‘木’而来的?
“水,我却是没见过什么菜不带水。便是干炒,也是把水炒出。
“火……”
赵富贵接口:“自然也是要用上的。”
孙好笑了一下。她一直不算是多么灵动美貌的女修,如今更是眼角有了细细纹路。不过乍看起来,年纪依然不算大。
这会儿,在从前的朋友面前,她继续娓娓说:“土,也不必说了。木从土生,一道菜被吃去了,后面也要化作就土。”
顺着孙好的话音,赵富贵陷入深深思绪。
孙好:“这么一来,一锅菜里,五行俱全。看起来不过小小一盘,实则里面什么都不缺。天地有祂的运行规则,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赵兄的一道菜,便是一方小天地。其中同样有规则,赵兄领悟几分,有何奇怪?”
说着说着,她改了口,对赵富贵换上更亲近的称呼。赵富贵听在耳中,对孙好也更亲近了几分——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从前在那条巷子里,李风荷和王年是邻居不错,他与孙好家离得也不远啊。
想想当初孙家的排行,对孙好的称呼也有了,是一声“三妹”。
两人“赵兄”长,“三妹”短,越聊越是热络。话题从赵富贵做菜时的感受,到了他第一次独自掌勺的时候。这么一来,不免说起更多当初那条巷子里的故事。
慢慢又开始遗憾,为什么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当初巷子里其他人现在身在何方?
“风荷她们出门在外,怕是难与你我一聚了。”赵富贵叹气。
孙好想了想,笑了:“不过,若是风荷也在,井生怕是也要跟她一起的。”
这话出来,赵富贵同样露出一个笑容。转而又眼前一亮,记起:“虽然风荷她们不在,但另有其他人仍在鄞州!”
孙好听着这话,同样眼前一亮:“吴道友!”
赵富贵喃喃说:“他前面还和我念叨呢,说近来事情没那么多了,他又提拔了人手上来,总算不用像是往日那么辛劳,要好好休息些时候——好嘞,叫他过来,一起吃酒!”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符。
转眼流光闪过,信符发出,赵富贵又朝孙好露出一张笑脸,提到:“我平日与客人谈天说地,说来也听到不少外间消息。不过,真要知道外间动态走势,还是要听吴兄的。”
孙好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心中动容,又叹道:“我从前,真是……”
在万灵园的时候,情况还好些。等到搬去乌阳城,就真的慢慢和从前友人失了联系,整日打交道的只有书斋的老板伙计。
倒不是说书斋老板伙计哪里不好。他们待孙好历来尊敬,孙好需要的各种东西都会提前备好。一天天下来,孙好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出门,没必要和人打交道。还是这次没了文思,她才走出家门,重新体会了一把红尘人世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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