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把便当盒拿了出来,打开盒子,一条炸得金黄的天妇罗犹如艺术品一样躺在点缀着芝麻的白米饭上,就看那米饭的颗粒和圆润度,就能想象到它的美味了。邵言一般拿起筷子一边说:“哎你怎么老是吃包子面包啊,我看你连吃三天这些东西了。”
他说完还为了表示尊重人特意盯着他的眼睛看,一脸的炯炯有神以示认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种奇妙的气场。就是那种,明明他们都坐着,上半身高度和眼神都差不多在一条水平线上,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居高临下从高高处俯视的感觉。
用他早上刚背过的一个英文单词来说,就是:look down。
邵言明明是坐在十月秋风的阳光下,校服里的后背却密密麻麻爬上了一层冷汗。他被看得头皮发麻,差点笑容不保,幸好这时候他面前的少年开口了。
他说:“你知道有种人叫做穷人,有种状态叫做穷么?”
“......”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随口把剩下的包子咬完,站起往外面走。邵言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犯了傻,他整个脑袋都被黑漆漆的马赛克填满,半句补救的话都憋不出来,看他都要走出草坪了,连忙大声地喊:“那个不是,我是......”
我是......无心的。
然而,他最后却只能说:“恭喜你化学竞赛得奖。”
沈烁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个深沉的眼神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他礼貌地对邵言点了点头,消失在一片绿色中。他身后,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叹息着耷拉下脑袋,上半身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我是个傻瓜。
嘲讽过了别人(注:还是自己欺凌过的同学)贫穷,内心还是根正苗红好少年的邵言一下午都回不过精气神,上课心不在焉,一堂课课本就从第一页翻到第十页,笔记没好好做,连题目都只做了两题,还全错那种。
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中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邵言看自己实在过分了,就努力勾起一个笑对同桌说:“是数学太难了。”
这个对话对同桌来说也太难了,他无法从这些题目里找到任何一个难点。
“好了。”少年强打精神,合上数学课本,说:“待会体育课,你要干嘛?”
同桌迟疑了一下,说:“从前的情况,我会和我朋友一起打球。”
“那你现在也可以打球啊。”
同桌:“......我说的朋友,是指我以前的同桌。”
为了以防万一,邵言轻声问询:“你以前的同桌,是你在班上唯一的朋友么?”
柯学霸同桌飞快地点了点头。
邵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