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周谦无疑狼狈极了。
暴躁的神态,神经质的眼神,无一不在彰显他已经彻底疯掉。
与之相对的,病房里有浓烈的饭菜香味。
——周谦面前居然摆了一大桌菜。
桌子前坐的人正是历学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谦,只是瞳孔非常黑,显得深不可测。
往手心手背喷洒了两下酒精,历学海为自己戴上手套,动作严谨得好像他即将进入手术室进行手术。
不过他戴好手套后做的动作无疑让人诧异。
——他夹起一只虾剥了起来。
面向着周谦,历学海问:“你喜欢吃海鲜对吧,葱姜蒜什么的全都不要。我只给你要了点醋。”
周谦继续狂躁地摆动着身体,显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就像是能听见周谦回答似的,兀自一点头,拿出一把小钳子挑起了虾线:“嗯,对,知道你的做派,所以我可以帮你剥虾。”
“叮”得一声,历学海把剥好的虾仁放进了一个雪白的盘子里。
“你身边那个小朋友很警惕我。”历学海又剥了几颗虾后,开始拿起工具以某种近乎标准化的程序,非常完美地拆掉了一只螃蟹。
蟹肉一点点被剔出来,放到了白盘子的虾仁旁边,然后他开始用小工具挖起了蟹黄,将它们用一个小碗盛起来。
历学海再兀自道:“看来你把他教得很好。他的警惕和敌意,我其实能理解。这么看……你也早该对我有敌意吧。”
随手拿起那把拆螃蟹的小刀,历学海忽然起身走到了周谦面前,俯身注视着他因为一直瞪着人而有些发红的眼睛。
“周谦,其实你不是第一次经历白宙死亡了。当年你才17岁,都承受住了。为什么年纪越大,反而越活回去了?
“是因为你们的关系不同了?是因为得到又失去更加痛苦?还是说……你在跟我耍把戏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已经没必要在你面前掩藏了,对么。
“要么,你真的疯了。要么,你已经试探出了你想要的结果。不管是哪种可能,我已经可以彻底跟你坦白了。”
“事实上,从你走出这一步开始,就一定能得到你要的结果。毕竟看见你疑似疯掉,我不可能不做一场测试,来看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真的好聪明。”
历学海毫不吝啬地夸奖周谦一句,又一种离奇的、劝诫的口吻道:“周谦,你玩游戏的时候,我时常劝你,不要走极端。可你从来不听我的,总是想以最冒险的方式解决问题。尽管你都能成功,但你面临的危险很大,受的苦也很多。你就不担心,我后面还会做哪些测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