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冷艳阳并不招人喜欢。明眼上看去,它与春日暖阳好似。但,当人们走在阳光下,就很快能辨别出这两者的天差地别。一个令人寒意彻骨,一个令人周身暖气。
你,赵欢,正是这冷艳阳一般的存在。尽管你的微笑显得礼貌得体,冷淡与疏离永远是你隔绝在他人面前的无形铁壁。
经历父母婚姻破裂、母亲流浪于国外、父亲再迎新妇一系列事情后,你愈发习惯了脸上戴着的虚假面具。你明明才十七岁,但是,同龄少女们所具备的明媚与娇憨已经在你身上找寻不到踪影,它们似乎都被你亲手深埋。因此,外人眼中的你常常是高冷与优雅共存,或是美丽与成熟皆备,没有太多的少女气息。
只有陈毓明知道,你一直有少女的一面,任性又骄矜,被爱时又娇又羞,生气时也需人哄。
你和陈毓明的缘分源自一次马术课。当日,不清楚你骑的那匹红马发了什么疯,突然带着你驰骋而去。在场的人发出阵阵惊呼,训马师反应迅速,立即上马追赶而来。最后,你是被陈毓明给救下来的,他正好在前方骑马。一起摔在草坪上时,看见你眨着泪花,惨白小脸分外可怜,他却粲然一笑,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
——「赵欢,原来你会哭啊。」
——「要你管!人家害怕也不行?」
当然,和陈毓明在一起是你少有的惬意时光。但,每次回家后,你再愉悦的心情都会烟消云散,尤其是看见赵忠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真他妈恶心。」你暗自唾骂着,打算一声不吭地上楼。
“赵欢,教你的规矩全忘了吗?”赵忠信叫住你,肃着一张老脸。
“爸,胡姨,我回来了。”你扬起标准的笑脸,笑意却不达眼底,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您有什么吩咐?”
“做好明天的事。”
“我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楼了。”你微微笑着,转身刹那便冷了脸。
没错,你就是这么厌恶赵忠信,甚至恨不得他早日死去。你自然也知道他不喜你,因为你的长相与你母亲年轻时有七分相似。但,你毕竟是他的血脉,他在经济物质上没亏待过你。
由于他近日在为副主席的位置奔波,所以前些日子和你达成交易,让你有空和梁议员的儿子打好交道。而你的条件是,要他在出国留学申请表上签字。
当然,这件事不必让陈毓明知道。他家里做的生意在港圈数得上名,犯不着为了你去惹上一身腥。
梁世杰和你以前是同学,他爸是个话语权很大的议员,因此赵忠信才不惜利用你。哪怕他知道你一旦出了国,就会摆脱他的束缚。
“赵欢,实话实说,我对你不感兴趣。”梁世杰面色冷淡道。
“梁世杰,你不要多想,都是家里的安排。”你面上挂着得体的淡笑,话中却带着讥讽,“你、我不过都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你明白就好。”梁世杰脸上显着不耐,“我绝对不可能和你交往。”
“放心,梁少,本小姐名花有主了。”你端起酒杯,微微抿入一小口,动作极为优雅。
“如此最好。”
坚持到饭后甜点上桌,一场戏就演得差不多了。若是赵忠信看了他助理拍的照片,应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再见,赵欢。”
“不必再见,梁少。”
“好。”他坐上后座后,又叫司机先不急开车,回头道,“对了,祝你心想事成。”
“多谢。”你目送着他的车渐行渐远,面上笑意慢慢淡去,只剩疲倦。
“赵欢。”
你没回头便知道是陈毓明。
“你怎么在这?”你转身后,只看见他一脸的阴霾。
“他是谁?”陈毓明紧紧盯着你,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到底是谁值得你这般在乎?人走了,你竟还舍不得回神。
“朋友。”
“只是朋友?”他显然是不信的,“你和朋友吃饭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陈毓明,你不要闹,我很累。”
“闹?”陈毓明气笑了,“你以为我是小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那么特别?你和他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你急声辩解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用知道。”
“赵欢!”陈毓明突然提高音量。
你吓得一愣。他从不这样凶过你。呵,果然是爱意消磨了吗?就像赵忠信和你妈咪那样,最后连一丝信任都不剩,落得个分崩离析的局面。
“陈毓明,你想怎么样?”你觉得心神极倦,“想同我分手吗?”
“你……你说什么?分、分手?”陈毓明瞬间变得眼红红,不敢置信。
你淡漠看着,没有话。
“好,分就分。”他转身离去,即刻消失在霓灯纷扰的车水马龙间。
其实,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你就后悔了。但,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车子驶出几百米,他很快就犹豫了,喊司机掉头。
等他回去,你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家。
「赵欢,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赵欢,赵欢……我不想和你分手。」
「赵欢,你要是今晚给我打电话,我们马上和好。」
「赵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在周一上课前,你联系我,我就不和你计较。」
「赵欢……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赵欢,你就不能向我低个头吗?」
「赵欢,赵欢……你是手机坏了吗?」
陈毓明脑子里都是你,根本无法入睡。更疯狂的是,他生出一个想法,想要收买一群绑匪,把你绑来,好好地审问你,究竟喜欢谁。
如此乱来想,直到精神疲倦到极点,才恍然入梦。
他梦见了你,你坐在泳池边上,端着果汁。他就那么就着你的手,咽下一口又一口甘美的橙汁。然后抱着你下池,从你的眉眼一路吻至唇瓣,再慢慢加重,变成啃咬。听你发出耳语似的嘤咛,又一把捏住你的嫩乳,先是重重地抓揉,再轻轻地摩挲,最后换上他的嘴唇,狠狠地嘬吸……掐住你的细腰,抓紧你的雪臀,操进你的水穴,来来回回,反反覆覆,不舍停下。他把硬挺掼进你的宫口,精液填满你的子宫,你被他干得失神,热情地喊着他老公,喊个不停……梦里,夏天是那么热,热得好似要把你们像雪糕那样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但,梦境与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毓明没有收到你的任何一条消息。他摔了手机,哮道,“赵欢,你就是不爱我!”
这一声惊得窗外鸟雀乱飞。
周一,你是戴着墨镜来学校的。遮住眼睛的原因是,你昨晚把眼睛哭肿了。当然不只是因为陈毓明。是你妈咪突然打回来的越洋电话,令你很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时,她随即陷入沉默。最后,只是讲了一句「欢欢,妈咪爱你……你也要好好地爱自己。」电话那端传来忙音后,两行清泪无声地从你面上滑落。一想到爱你的人都要抛弃你,泪意突然变得更加汹涌。
第一节课即将开始,刘Sir觉得你戴墨镜是不尊重他的行为,便当众喊你摘下来。
你稍稍迟疑,还是伸手取下墨镜,让一双哭肿的眼睛被大家瞧了个清楚。刘Sir尴尬到表情凝固,但他是个老师,心理素质不差,很快淡定下来,继续讲课。
陈毓明也看见了,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思全都往你身上飞去咗。
「赵欢,你会为我哭肿眼睛吗?你真的会因为舍不得我而伤心到无法入睡吗?」
「那你为什么不试图挽留我?你就那么爱着自己所谓的尊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