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岁靠在钟雪尽的怀里,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依赖,蜷缩起来抱紧双腿,将头埋进膝盖里,小声道
“我不过生日。”
“我爸的忌日和我生日时同一天,我不想过。”
也许是黑暗放大了他的脆弱感,他的尾音很含糊,消散在越发浓重的哭腔里,整个人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动物幼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有岁,逝者已矣,生者应当好好地活下去。”
祁轻筠坐在他身边,怜爱地摸了摸祁有岁的脑袋,“倘若爸爸在的话,一定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祁有岁使劲摇了摇头,抬起脸,眼睛里含着晶莹的眼泪,哭的鼻尖泛红:
“我妈给我取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我有生之年,岁岁年年记着我爸爸的忌日,不要忘记他。”
“所以,我不能过生日,这样对不起爸爸。”
“..........”
话音刚落,偌大的客厅里,忽然有了片刻寂静,如同胶水缓缓粘滞空气,令人呼吸不畅,气氛一度降至冰点,几近窒息。
“不是的。”
祁轻筠沉默片刻,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之际,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钟雪尽却忽然开了口,打破了寂静,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夺了过去。
他低下头,在温和的烛火里,定定地看了祁有岁一眼,慢慢将祁有岁眼角的泪水拂去,嗓音在风雨的呼啸声中显得有些缥缈,却异常温柔:
“他是希望你有生之年,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
祁有岁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惶惶然看着钟雪尽,指尖用力揪住衣角,不敢相信般追问道:
“真的吗?”
“真的。”钟雪尽肯定道:
“他希望你每天都能快乐。”
祁有岁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将黑暗中,悄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桌椅边,低头小声抽泣着,虽然还是在哭,但面色好歹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好啦,傻孩子。”
祁轻筠叹息一声,低声问道:
“蜡烛都快燃尽了,还不吹蜡烛许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