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是个孤寡,据说曾经在某个大戏剧团里担任二胡手,后来退休了,无妻无子无亲戚,就那么一个人过日子,无聊的时候就到外面拉拉二胡,顺便还能赚点小钱。
王叶从八岁半到十六岁,一直跟老头有接触。老头心情好就教他拉二胡和制作二胡,也不问王叶住在哪里、平时做什么。
王叶没事就给老头打打下手,如果老头能把制作好的二胡卖出去,就会给他一点零花钱当工资。
那段时期,王叶为了养活自己,给一个所谓的道上大哥养狗,藏獒。
而他能找到这么一个包吃住的活计,就因为别人都不敢接近那两只藏獒,就他敢。
王叶十六岁生日时,用养狗赚来的工资买了一个蛋糕去找老头,却发现老头躺在床上身体都凉了。
其实老头年龄已经不小,八十多了,要不是有王叶陪着,他恐怕还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直到老头死亡,王叶打电话报警,在一片乱哄哄中才知道老头早就得了胃癌,能熬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
王叶和老头没有任何关系,说是老头的弟子,但也没有任何继承权,老头的家产和房产自然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而且他以为无儿无女的老头并不是真的无儿无女,他有一个儿子,因为某些历史原因,他和妻子分开,这个儿子也从小被妻子带走,和他几乎毫无往来。
但在老头死后,警方通知了那边。
老头的儿子过来,继承了老头的所有遗产。
对于他这个弟子,老头的儿孙没有亲近,也没有过多逼迫。
虽然那人的老婆说酸话,说老头这么多年肯定有存款,问这些存款都哪里去了,是不是给这个小子拿走了。意思是想通过警方把这笔不知道是多少的未知存款从王叶那里拿回来。
但老头儿子表现得像是还有点良知,说他们已经得到房产和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就别再那么贪了。说他这个做儿子没赡养过老头一天,老头临终几年都是这个小弟子在照顾,老头把自己的存款给他也是应该的。
实际上,老头儿子心里很清楚,他这个老父亲一直在给他老娘寄钱。而老头就靠一点微薄的退休金生活,扣除老头寄给他们的钱,再扣除生活费和医药费,老头就算有些存款,也不会有多少,而且他还拿到了老头的退休工资卡。
王叶懒得理会这家人,也不想看他们演戏,他压根就没有拿过老头一分存款。
他不欠老头的。
老头是教他拉二胡和制作二胡,也会给他饭吃。但他每次来都会给老头家里打扫卫生,还会给老头做饭洗衣服,老头生病,也都是他去买药买菜。
老头后来手不稳了,后两年的二胡几乎都是他一手制作,但老头卖二胡的钱,他只能拿到一点零头。
老头对他并没有多少师徒情,教他更像是排遣寂寞,找点事做。
他的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焐热,他觉得他跟老头之间完全是利益交换,就像他跟那个道上大哥之间的关系。
为此,他在重生后也没有想过要去找老头,只想着以后他有钱了,给老头寄一点,再找个人照顾他,让他多活几年,至于他自己就没必要凑到对方面前了。
一只大手忽然落在他的头上。
王叶仰起头。
雷木的大拇指从他眼睛下面擦过,“在想什么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