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烈嘴里猛地涌上一股莫名的腥甜,让他说不出话。
他被梁超拦到了后面,“哥,你冷静点儿。”
护士见多了这场面,好耐心地柔声催促:“麻烦尽快签字。”
她等着云舒在通知书上签好字,重新摆了一只不锈钢托盘在台子上。
那里面是一只带血的银手持。
其中两个实心银珠已经严重变形,又黑又瘪,其中一个里面嵌着一颗凸出去的弹头。
“没有贯穿伤,但是肋骨产生了冲击性的粉碎性骨折,并发血气胸和肺动脉破裂引起的大出血。”护士用镊子拨了一下那些银珠子,露出一些白色的细小碎片,“医生还在尽力清理伤口……”
后面护士说的话对丛烈来说毫无意义。
但他还是等着她说完,几乎是心平气和地问:“那他需要多久能恢复健康?”
护士看了看他,面露难色,“我们会尽力的。”
“那手术还要多久结束?”丛烈眨眨眼,“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
等不到一个回答,他很快就控制不住了,看着护士离开的方向,“为什么要签病危通知书?子弹不是没有打进去吗?怎么会大出血?”
“丛烈,丛烈……”丹增和梁超合力把他往外拉。
“为什么?我是丈夫我为什么不能签字?之前我不要签字的时候为什么一直要我签?凭什么现在我不能签了?凭什么?”丛烈挣扎着向空气提问,被从缓冲室拖了出来。
等候厅的冷气一瞬间冲下来,把他一身的汗都结在了身上。
丛烈冲到垃圾桶旁边,难以自抑地呕吐起来。
“这位家属,您的母亲情况比较危急,请您在这里签字。”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请问您认识一位叫云集的年轻男子吗?”
“我是他的法定配偶。”
“丛先生,这是死亡证明。”
“别看了,上身都碎了,只有脚还好点儿。”
“丛先生,这是您先生的身份材料,请您务必妥善保管,便于作遗产公证。”
“我杀了你!是你杀了我哥!”
“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并不是所有的占有都能叫做.爱。”
丛烈紧紧抓着垃圾桶的边缘,感觉到原本就已经七零八落的心肝一股脑被从自己嘴里活活掏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