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说:阿玛必定不愿意告老,奴才只想着是不是可以把阿玛调到什么闲差上,叫他安度晚年也就罢了。
可若纳兰明珠没了实权,明珠党顷刻就该散了。
康熙看了纳兰性德一会儿,叹气道:叫朕想想吧。
到底是多年老臣,康熙总想给纳兰明珠留几分体面的。但他确实对纳兰明珠忍耐良多,且纳兰性德如今更得圣心,他的想法康熙也要顾虑。
康熙暂时压下这件事,纳兰性德离开后则去找了胤祚。
胤祚正在奋笔疾书翻译医书,见着他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皇上召奴才进宫说话,顺道来给您请个安,纳兰性德笑道,还没多谢您呢,若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的纳兰性德。
胤祚摆摆手:你如今的荣耀都是你自己风里雨里得来的,和我没有关系。
纳兰性德却不这么觉得,胤祚或许做的不多,但每次都在关键节点点醒了他。若不是胤祚,当初他的病可能会一直拖下去,然后在康熙二十四年或者二十五年不治身亡;若不是胤祚,他还在纳兰府和明珠对峙,或许永远解不开心结,早早郁郁而终。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和胤祚脱不开关系,但胤祚既然不居功,他也不多说,只把这份感激记在心里,然后和胤祚说起西行的经历。
康熙在意西方的情况,胤祚却对使团在海上的种种趣事十分感兴趣,二人说了一会儿天色便快黑了,纳兰性德提出告辞:时候不早,奴才该离宫了。
胤祚还没听够,不由有些失望。
纳兰性德朗笑道:您要是喜欢听,奴才下次还给您讲。
胤祚说:你下次进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想到还要等上好几天,胤祚就想叹气了。
纳兰性德觉得好笑,想了想道:奴才在路上一直写笔记,贝勒爷可要看?
胤祚眼睛当即亮了:我要看!
第二天纳兰性德就送来他的笔记,整整一个小箱子,除了四五本装订好的册子,还有许多散乱的纸张,上面写的都是诗词。
胤祚拿起一张瞧了瞧,忍不住拍案叫绝。
纳兰性德的诗词还是那么细腻生动,情感丰富,但少了几分忧郁凄苦,多了几分舒朗壮阔,读着就仿佛看到了茫茫大海和烈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