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柏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段常在站在那里,手上提着一支带血的长矛,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的正中央。
“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耳边传来淮墨清冷的声音,“有麻烦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顿了顿,叹息一声,带着淡然,“最大的变数,竟然是他,他竟然真的会对段家下手。”
“谁?”郁柏澜有些不确定地问。
“段常在,”淮墨抬起头,看向院子中间的人,“我想,他应该是失心疯了。”
说话间,段常在正提着长矛,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在他们的面前,是段飞瑜和晚秋。
“常……常在,你怎么了?”晚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声音发颤,竟然在颤抖,“你怎么突然……这么古怪?”
“我累了,母亲,”段常在扯开自己干瘪苍白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儒雅随和的笑,“所以,我想了想,干脆让所有人给我陪葬好了。”
话音刚落,他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的胎毒,一直在侵蚀着他的身子,从未停止。
“三春阁的那个家伙带来的,可以让我毒发的蔓枝草,您是知道的吧?母亲?”他慢悠悠地说,“您明知道,但您却没有阻止他,而是默许了他对我下毒,对吗?”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晚秋脸上挂着笑,“为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她顿了顿,突然又说:“娘也是没办法啊,你只有毒发的时候……才会黏着娘啊,才会那么脆弱……”
段常在嘴唇轻颤,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疯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他的目光沉沉,“无数次的对我下毒,取走老二的血,然后再借此机会来照顾我,来满足你那病态的母爱。”
“你还害死了无数人,对吗?”
“秋……秋娘,”段飞瑜一脸震惊,看着身侧之人,“他,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晚秋没有回答,半晌,突然捂嘴,低下头,狂笑了起来。
段飞瑜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飞瑜,”段常在从他身边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就是个窝囊废。”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淮墨走过去。
淮墨抬起头看着他,郁柏澜也努力坐直身子。
“放肆!”段春淄突然大吼一声,“常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祖父,我知道,或许只有你是无辜的,”段常在驻足,轻叹一声,“但生在这个令人作呕的段家,还请麻烦您和他们一同上路吧。”
说着,他便举起长矛,挥出一道气息。
失去了修为的段春淄就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扛得住这么一击,直接飞了出去,没了动静。
“世界安静了,”段常在走到淮墨对面,弯下腰,盘腿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吧,二弟。”
淮墨冷眼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眼中无悲无喜:“谈什么?”
“我本想直接杀了你的,”段常在又吐出一口血,“可没想到,被你旁边这该死的家伙,给打断了。”
“我本来希望,让你一辈子带着对我的恨意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