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脑海中的机械音时不时便做出无情的贬低与嘲讽——尽管它总声称自己便是萧鸣棹本人,以致萧鸣棹的自厌情绪在日复一日地无望等候中逐渐累积,而后在到达极限时彻底崩塌。
每一世都求而不得,每一世都生离死别,每一世都无能为力,萧鸣棹胸腔中那颗被剖得所剩无几的心压根无法负荷,除了以杀戮与痛楚平息之外别无他法。
卫寒阅缄默须臾,唤了声小克。
【怎么啦阅崽?】
【进度条现在怎样了?】
【还是100%,但是颜色……颜色好像更红了。】
【知道了。】
卫寒阅放下足尖,凝睇着跪在他身前的萧鸣棹,倏然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后者一见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漫溢而出,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登时手足无措,起身捧住他两靥道:“怎么了阿阅?是、是不舒服吗?还是我哪里伤你的心了?你别吓我阿阅……”
卫寒阅眼圈红透了,只是别过脸去,强忍着哽咽道:“萧鸣棹,我不希望……我不希望你为我活成这副模样……”
萧鸣棹迭声道:“不哭不哭,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你,不值得你这样伤心……阿阅那般好,无须为我驻足,只因我是个疯子,才会因你的离去而失控,是我拖累了你。”
卫寒阅很难被哄好,一壁呜咽一壁小声道:“你不准想着将我关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是我不好阿阅,”萧鸣棹轻抚他湿答答的双颊,心疼道,“我不该想着约束你的自由。”
可到底意难平,萧鸣棹低低道:“阿阅,你会有一点爱我吗?”
卫寒阅轻声道:“不会。”
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可萧鸣棹心伤之余反倒生出庆幸,倾身吻了吻卫寒阅被泪水浸得咸湿的唇瓣:“那样很好,阿阅……一个疯子,不值得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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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息帝王十八岁加元服,为了佩戴寓意祥瑞的耳坠,卫寒阅本打算提前为萧鸣棹打耳洞,可对方却避开他手中寒光凛冽的眼针,握住他微凉的手道:“我便不打了,没什么祥瑞好求,戴了也不好看……倒想再见你戴一回,摄政王可答应?”
卫寒阅一本正经地沉思了会,方傲娇道:“那便允你所求。”
萧鸣棹吻了吻他手背:“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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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加冠时,萧鸣棹尚为黄颔小儿,可时隔九年再度回忆,一切细节却仍历历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