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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刺入卫寒阅掌心腧穴,陆寰瀛轻声问道:“疼吗?”
卫寒阅摇摇头, 其实哪怕有一丝痛他都不会忍着,可陆寰瀛下针时确然毫无感觉。
陆寰瀛仿似松了口气, 道:“如若不适, 一定要同我讲。”
卫寒阅端详他片刻,蓦地道:“陆寰瀛。”
“什么?”
“你这身医术是哪里学来的?”
陆寰瀛静默斯须后道:“我也不晓得, 我最早的记忆,便是当年传胪后, 你披着宫锦, 骑着白马,走在昌京中衢上的那一幕, 那年你才十五岁, 我也才十五岁, 你穿着绯色的官服……”
“打住,”忽略他那一番追忆, 卫寒阅总觉得这说辞似曾相识, 思量良久后喃喃道“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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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鸣棹一语不发地跪在院中等,直至又过了一炷香,才见卫寒阅走出来,陆寰瀛原本还想看一会萧鸣棹摇尾乞怜的模样,可卫寒阅烟眉一竖,他便只得退回后院药房里去了。
卫寒阅居高临下地睇视萧鸣棹道:“说罢,来王府有何贵干?”
萧鸣棹捏住他的一小片裙裾道:“我无意亲政,求哥哥……求摄政王继续燮理阴阳,切勿弃我而去。”
卫寒阅不答反问道:“可是出自真心?”
萧鸣棹霍然抬首道:“自然是真心的。”
卫寒阅指腹刮了刮他眼下道:“可你眼中有恨……你恨我?”
萧鸣棹急急否认道:“我怎会恨哥哥?我恨的是萧回舟……他那样牵你的手,轻浮地冒犯你……”
卫寒阅饶有兴致道:“他怎么牵我的手了?”
萧鸣棹涨红了脸,分明紧张得浑身僵硬,却还是拢住卫寒阅的手,将自己的五指闯入卫寒阅指间,美人指蹼软嫩如羊脂,萧鸣棹指侧锋棱如刀,贯进去时耳根连带脖颈都红得洋李子似的。
简直不似在扣心上人的手,更似在做什么香艳私密的房中事一般。
卫寒阅在他身前蹲下道:“只是牵一牵手你便这样恨,你难道不晓得,人与人间能做的……比这过分千百倍吗?”
萧鸣棹双唇翕张,问道:“什么?”
卫寒阅但笑不语,正欲将五指抽离,萧鸣棹却陡然攥紧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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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雏色睫羽如翕动的蝶翼,渐渐沾上晨露般的泪滴,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被小自己九岁的、曾经的学生吻哭了,传出去只怕昌京人人皆要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