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隐深心急如焚,孙新丰却在此时派了人来,是位追随他多年的副将,闪烁其词地表示大军不可在此久留,开拔迫在眉睫云云。
穆隐深当即沉了脸,正待发作,卫辘轳已冷嗤一声道:“好一出得鱼忘筌啊,有难的时候捧着我家阿阅,前方一片坦途就来欺负人?”
他将身侧的玄铁重剑向前一掷,恰好插在来人身前不过毫厘之处,八十斤的剑,他单手拎起来时如拈一片鹤羽,而剑身一多半都在这轻轻一掷之下没入地面,在外的剑柄犹自疯狂战栗。
“哪个若要开拔,先问过我宝帐岭三十万儿郎答不答应!”
——
副将灰溜溜地走了,卫辘轳上前拔出剑,回身蹲在卫寒阅床前,旁若无人地用剑穗搔了搔他奶冻似的软腮。
文剑的剑穗本不该出现在武剑上,奈何这剑穗是以卫寒阅的发尾打成的,卫辘轳便纵死了也不可能将这剑穗取下来。
正出神间,一抬首却见卫寒阅已然醒转,倚着穆隐深肩头静静望着他。
卫辘轳急忙探了探卫寒阅额上温度,又揩了揩他薄红的眼尾问道:“还有无不适?饿不饿?”
卫寒阅摇摇头,又攥住他手臂,目光颇是急切。
尚未待他开口,穆隐深便忙道:“放心,凤池百姓都安顿好了,绝无烧杀抢掠之事。”
卫寒阅这才松了手道:“你怎么寻来了?”
卫辘轳提起这一茬便喋喋不休道:“你还说呢,连虔州地界都未出,更未隐姓埋名,我要寻你这么漂亮的小郎君还不容易?谁知一见你便是那老毒蛇要杀你,你还不闪不避,你有几条命?伤着了怎么办!”
卫寒阅直愣愣地瞧他,头顶上的小花「噗」地冒了出来,和主人一样无辜又懵然。
气得卫辘轳狠狠给他掖了掖被角。
卫寒阅又问:“周凭轼呢?难不成你把他杀了?”
卫辘轳梗着脖子:“杀了又如何?”
卫寒阅眉心稍稍一蹙,卫辘轳立马别过脸去道:“我才不屑杀那种毛头小子,只是将他扔进野狼群里罢了,能不能活着出来端看他的命。”
卫寒阅:“……”
“还有,”卫辘轳别扭得跟大麻花一般道,“你们的定情信物我给抢了,两枚扳指我都要霸占。”
卫寒阅哭笑不得道:“那扳指算哪门子的定情信物?”
卫辘轳霍然回头问道:“他的不算便罢,我那一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