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被他那双剔透柔和的琥珀瞳一望,不禁脱口而出道:“因为我心悦你!”
卫寒阅颇为惊诧地抬眼,目光却渐渐淡下来,质询道:“可王上看中我何处?除了这幅皮囊,你对我的名字、来历、喜好、性情皆不得而知,又凭什么说你心悦我?因为你撞见过我沐浴?因为你碰了我头顶的花?”
“不是,不是!”卫寒阅疾言厉色,梼杌语无伦次,眉心拧成矮丘道,“我说不上来……可那时狻猊跑去你家中,我去寻它,站在你门外的那一刻,或许、或许我便……可我那时连你生得什么模样都不晓得,我不知为何……”
卫寒阅静静听着,心中渐渐升起一点近乎荒谬的猜测。
【小克。】
木屋里的小狸奴在他脑中「喵」了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个世界的人物共用一个灵魂?】
【阅崽……】
【我知道了。】
卫寒阅仰面注视梼杌,倏然向他靠近,冷木樨香争先恐后攻占嗅觉,男人躁动的心绪瞬间被抚平,可转瞬间丹田处又似有灼灼烈火无声燃起。
卫寒阅将视线定格于男人左侧眉峰处——那处有一道窄窄的缺口,与燕鸣湍的一般无二。
“你不担心我别有用心?”
梼杌轻哂道:“我哪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你若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
“倘若我要整个宝帐岭你也给吗?”
梼杌抚弄他垂落的袖缘道:“印信在书房密室,多宝阁第八行右数第二列的狼首向左拧三圈,匣子唔……”
卫寒阅手掌往他唇上一盖道:“我的住所要朝阳,窗前要有花,房里要有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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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雁往又归,卫寒阅在宝帐岭已度过了三个年头,简直乐而忘返。
然而小克突然提醒他孙新丰日前称帝,国号为「吴」,而穆隐深在孙新丰麾下已成了万夫长,目下正在虔州凤池郡,已僵持半年而久攻不下了。
卫寒阅一挑眉道:“升迁速度这么惊人?”
【他自从投了军,次次进攻都不要命,每每半只脚踏进好鬼门关,又有惊无险地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很快孙新丰就注意到了他,赏识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悍勇,所以……】
卫寒阅行至牖前,凝睇那两棵西府海棠道:“实在舍不得宝帐岭……但我们该出发了。”
——
梼杌来时便见卫寒阅只身着寝衣给琵琶擦核桃油,薄纱似的烛火铺在他仿若黑缎的浓密长睫上,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圣光里,安静温柔得不可思议。
看得男人几乎嫉妒起琵琶与烛光来。
狻猊伏在卫寒阅脚边,全然没了号令群獒的威仪,谄媚地舔丨舐卫寒阅扶住琵琶边缘的指根,将白润如脂的皮肉弄得湿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