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手雕的?”
司抒臆醇红着面庞点点头。
下一瞬,卫寒阅五指一松,琉璃琵琶砸到柚木地板上,刹那间便四分五裂。
司抒臆有些发懵地望着地上那堆琉璃碎片,双唇几度翕张,才抬头望向卫寒阅,讷讷道:“碎了不妨事,我再雕件一样的给……”
“不必,”卫寒阅致力于断绝他的念想,颦眉道,“你再雕十件我也不会收下,莫再来了。”
“司抒臆,你这样纠缠,会令我厌烦。”
司抒臆眼眶卷上热意,又忆及卫寒阅不喜他落泪,急匆匆拢起地上的碎琉璃,掌心被残片割破也浑然未觉,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留下句「我改日再来」便回身出了内室。
【阅崽,司抒臆这傻小子可真执着啊喵。】
【他这么死心眼反倒不好应付,有赶他的工夫我都能再料理一回岑淮酬了。】
【喵……明天岑淮酬可有的罪受了,咱们去哪?】
【往长公主府去一趟吧,许久未见,答应了她生辰要送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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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九后,连晴日都是苍白虚软的,卫寒阅于羽缎长袄外着青缘红地云鹤纹氅衣,又罩了里外发烧的赤狐裘,这样明丽的艳色并不显其病容憔悴黯淡,反衬得他愈发温雅秀逸、容光惑人,日月皆要逊色三分。
他引着岑淮酬朝落襟楼后庭去,入了西北角的耳房,便见到一位额宽颐窄、鹤发鸡皮却精神矍铄的老叟,对方不苟言笑,泛黄的眼扫视了下岑淮酬颊上刺青,而后一板一眼道:“公子宽心,这样小的换皮,自当天衣无缝。”
卫寒阅遂颔首道:“劳烦郑伯。”
他旋身欲走,衣袖却倏忽教人扯住,岑淮酬低声问道:“要去哪?”
“长公主府,”卫寒阅不解他何以发问,道,“昨日不是说不愿我在场?”
“是,”岑淮酬似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夜里冷,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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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往长公主府递了话,今日长公主顾憩棠便派了软轿来迎,卫寒阅不疑有他,可掀开轿帘便见顾趋尔大马金刀地坐在里头。
卫寒阅:“陛下宵衣旰食,烦请回宫。”
顾趋尔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正是一枝炽烈如焰的骨里红。
应是方折下不久,花瓣饱满柔润,毫无萎谢迹象,寒香清清袅袅萦绕在不过方寸大的轿中,实乃出尘宝刹方能滋养出的孤傲之花。
顾趋尔将这枝红梅放入卫寒阅掌心。借机沉默着拢住他双手,察觉他十指被手炉烘得有几分暖意后才稍稍安心,道:“只是想见见你,我出来前命尚食局备了晚膳,有你喜欢的龙井竹荪和八宝兔丁,你见过敏德后进宫一起用些罢?”
卫寒阅不置可否道:“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