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也吃过不少闭门羹,可阿凫毕竟年纪尚轻心里藏不住事,忐忑都写在脸上,他便眯了眯眼道:“这么早便歇,可是身子不适?”
他不怒自威,阿凫教他威势所慑,鹌鹑似地深埋着脑袋道:“是。”
“我去瞧瞧。”
眼见拦不住,阿凫口不择言道:“公子的病,会、会过给人的!”
殊不知男人闻言愈发心急如焚,唯恐这楼中人当真因卫寒阅身子抱恙薄待于他,绕开阿凫便拾级而上。
将三层小楼里里外外走了个遍,独独不见卫寒阅身影。
面对男人的逼视,阿凫束手无策,只得从实招来道:“公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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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淮酬鲜少以热水沐浴,往往打了沁凉的井水洗一洗便作罢,毕竟辛苦一日后哪还有耐心烧热水?
但今夜大不相同,少年铆足劲将并无污垢的浴桶里里外外刷了五遍后抬进卧房,又去烧了十大桶滚热的开水,兑上井水确定水温合适之后,方与乖乖坐在板凳上看他忙里忙外的卫寒阅道:“可以洗了,有事叫我。”
犹豫少顷,又指了指方才放在床头的一身衣裳,闷声道:“衣服是新做的,我没有穿过,现在晚了,你暂且将就一宿,明日我去镇上给你买身……买身好一点的。”
言罢便匆匆带上门出去了。
卫寒阅解衣入浴,锁骨下一粒胭脂痣被热汽蒸得愈发夺目,艳丽如沁出的血珠——顾趋尔极为迷恋此处,每每流连许久方才作罢。
美人趴在浴桶边沿阖眼休憩,水面以上的肌肤嫩得宛若奶豆腐一般,甚或隐隐渗出珠晕似的微光。
板凳上的小克蓦然「喵」了声。
【顾趋尔发现你失踪了,急匆匆回宫安排人找你了。】
卫寒阅满不在乎,懒洋洋道:“迟早的事。”
【你说,如果我不来,岑淮酬要怎么认祖归宗呢?】
【小桐村明年会闹灾荒,岑淮酬去从军,升到将军的时候会见到顾趋尔。】
【这样啊。】
卫寒阅从浴桶中出来,趿拉上岑淮酬准备的葛履,新雪似的柔白双足愈发衬得葛履粗陋。
他颇觉新奇地注视着足上葛履,掐指算了算路程。
裕州偏远,即便快马加鞭,从衡都赶来也需数月,更不必说顾趋尔若要寻得他的下落尚需若干时日。
布巾拭干身上水珠,披上岑淮酬的粗布麻衣,卫美人掠了掠湿透的发鬓,轻笑道:“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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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衾褥都是岑淮酬新换的,枕头是荞麦皮塞的,干净又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