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回眸,桃花眼里蓄满了碎光,温柔道:“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沈融冬话出口,忽而意识到过于生硬,她缓和了些,换了个语气,“若是你没事,方才怎么抓不住他?堂堂端王,在沙场里摸爬滚打过的人,竟还不如一个没练过武的瘦小男人吗?”
晏迟没回话,沈融冬低声道:“先进屋,看看伤势,方才那一凳子下去,他使出了全力,若是不及时处理,延误了医治到时更糟。”
青荷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她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原本以为是和尚,谁曾想到竟然是端王?
她慌慌张张,低下脑袋道:“那人常年爱喝酒,寻常喝醉了不是在外面寻衅斗殴,便是磕着哪里,碰着哪里,因此奴婢上回归来,特意备上了一瓶药油,若是端王殿下不嫌弃…不嫌弃的话,奴婢这便去屋里取出来,端王殿下,先进堂屋罢。”
沈融冬松开了攥着他袖子的手,问道:“自己能走进去吗?”
晏迟失笑:“我伤的不是腿。”
他原本还有几分想推辞,可是看见沈融冬的眼神不容置疑,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也惊慌失措,若是他就此走了,只怕是要愧疚得抬不起脑袋。
他只有转身,走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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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跟在晏迟的后方,看着他坐在竹椅上,手稍稍抬起,慢慢悠悠将自身的衣物揭起。
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索性抬眼,目光同她对视上。
不用晏迟出声,同他对视不过几个瞬息,沈融冬败下阵来,讪讪往后转:“我这便出去,端王殿下放心。”
他们之间有那条不成文的约定在,她记得。
沈融冬站往堂屋外的屋檐下,过了一阵儿,忍不住将自身的目光放回往身后,堂屋的门缝足够宽,她只要稍稍凑上去,便能看清里面的一举一动,她偷偷摸摸掀开眼皮,将眼睛贴上去,同时不自主吞咽了一口唾沫,就这样鬼鬼祟祟看看,晏迟大概不会发现她罢?
沈融冬的手不敢扒着门缝的两边,只能缓慢将自己的眼睛越贴越近,谨防屋内的人发现她的动静。
她从门缝里瞧见,晏迟修长如玉的手缓缓将衣衫从肩头尽数揭起,露出来的那一片肌肤本应是皙白,可此刻淤积上了一大团明显淤青,她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当时砸下来有多疼,禁不住胆战心惊。
沈融冬抿唇,不过一会儿,余光里看见青荷捏着装药油的瓶子走来,她见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轻喊上一声:“小姐?”
“嘘,”沈融冬连忙过去,从青荷的手里接过药瓶,小声吩咐道,“我去送罢,你去烧上一些热水,再寻块干净软布来,还有伤药,若是有的话,便拿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