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在寻什么?”
沈融冬听见他的声音,立刻顿住脚步,待到他走出来。
“大师是没有自己的寮房,因此在佛龛后安了个家?”沈融冬奇道。
僧人的脸上除去了那张碍事的面巾,沈融冬注意到,倏地调转话锋:“看来医书上记载的方子果真有效,大师现下看着顺眼多了,不教人害怕了。”
原本她的瓷瓶已经没有了再给僧人的必要,可是想到带在身上也毫无用处,说不定他日后还要见闹市的风,病症突发或是复发,都不大好。沈融冬遂去摸藏在袖袋里的瓷瓶,另一只手捏着的油纸袋不方便,想也没想朝僧人递去:“大师,吃吗?”
僧人眉目微动,未曾说话。
沈融冬硬着头皮,将瓷瓶从袖袋里拿出来,调换了手给他:“这些是剩下的草药汁液,当是多谢大师昨日的提点。”
本意是歉礼,可是当话滚到嘴边,没由来换了说法。
僧人果然未接,沈融冬为了消除这份不自在,将装满枫叶小食的油纸袋放往香案上。
“佛祖不吃。”
僧人抢在前,将她手里的油纸袋接过去。
沈融冬一片木然,怔怔低头,更为不自在了。
“也不是专程来送草药的汁液,只是想再摇次签。”沈融冬想到辩解的法子,双手合十跪往蒲团上,伏过首,又从香案上捧起签筒,微闭眼睛摇晃。
竹签在签筒里笃笃作响,似是争先恐后想要逃出。
僧人道:“施主现下的心够诚,因此无需求签,也能事事顺遂。”
沈融冬将眼掀开一丝缝隙,余光看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签筒。
“施主,”僧人走进佛龛后,不过须臾出来,手里多了几片焚有檀香的枫叶,“上回答应过的书签,同是枫叶,当作还礼。”
“不用了,”沈融冬略感意外,“大师早前给过我的侍女,若是我想要,问她便有了。”
不过没想到她要走,僧人言辞反倒亲切起来,沈融冬扬唇示意:“还有两日,我便会离开崇恩寺。”
“施主若能想通,那自然再好不过,”僧人仿佛运筹帷幄,接话行云流水,“现在灾民们有了自己的营生,施主不必再担忧,只需要归京好生静养。”
沈融冬敛眸,僧人的话,听着似曾相识。
“他们拿着这些也无用处,”僧人往袈裟里探寻,上扬的桃花眼眼尾微垂,眼里如洇开墨汁,唇宛若削薄般轻抿,“之前几度干涉施主,此就当作是歉礼,还望施主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