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陵郡王也忒缺德,怎么连人家的祖坟都挖。”
“我家亲戚在宫里当差,传了消息出来,听说永宁公主与东临侯在圣上面前对峙,硬说汝陵郡王是种树种错了地方,压根没挖柳家的祖坟。”
“嘿,真新鲜,堂堂郡王大半夜上山种树,谁信啊!”
人群中站着一名白衣公子,从头到尾一直不曾说话,看样子似乎在闭目养神。闻言终于睁开眼,却是懒洋洋的道:“兄台此言差矣,信不信的倒是无谓,重要的是不曾触犯王法。”
只要不犯法,别说是半夜上山种树,就算是上山吃狗屎都没人能管。
他面如冠玉,气度不似常人。那说话男子闻言狐疑看了他一眼:“你是谁啊?”
容宣语焉不详,垂眸笑了笑:“瞧热闹的人罢了。”
没过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为首的衙役拨开人群,后面还跟着一名锦衣公子外加数十名护卫,赫然是汝陵郡王纳兰春。
纳兰春昨日回府之后,硬着头皮把自己“上山种树”被五城兵马司抓住的事告诉了长宁公主。听说长宁公主气得当场就要叫人打断他的腿,家中老夫人死活劝了半天才劝下来,纳兰春这才得以留下一条狗命。
长宁公主怕东临侯府硬来拿人,大清早就赶着进宫求情,还特意留下数十名剑士保护他。然而没想到柳家人直接告上京兆府,让官府来拿人了。
纳兰春心里其实也怂得慌。毕竟昨夜容宣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大清早也没见人。自己若真进官府判了死刑,那可真是死了都没处喊冤,故而走到衙门口就磨磨蹭蹭的不愿进去了。
捕头见状皱眉,对着纳兰春拱了拱手:“小郡王,这是上头的意思,还请您莫要为难在下。”
纳兰府乃是太子一党,现如今出了事,必然牵扯朝廷局势。其他豪门贵族也都闻风而动,纷纷出来看热闹。对面的茶楼高处坐满了人,看似只是寻常茶客,细看却都是京中地位举足轻重的王公贵族。
姬凡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慢慢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眼睛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容宣。对方惯穿白衣,脊背永远挺直,身长玉立,将旁人衬得佝偻不成样。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容宣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瞧见姬凡,笑着眨了眨眼,让人脸红心跳。
姬凡无意识勾唇,随即偏头移开视线,心中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容宣这个缺德鬼该怎么赢这场官司。
太子赵素就坐在对面,目光落在纳兰春身上,眉头皱了皱。这件事她不便出面求情,只能托皇后去周帝面前帮忙转圜。宫内有长宁公主一力辩驳,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在此盯着,千万不能让京兆府把案子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