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妇莫名被姬凡的气势慑了一瞬,她一边后退,一边扬高声音道:“我问你话呢,听没听见,你是谁啊?”
容母刚好起床做饭,听见了院外的动静。她拄着拐杖走出屋子,却见隔壁的宋寡妇正站在院墙边和姬凡说话,心中猜到几分缘故,连忙出言解释道:“他是宣儿前几日新娶的媳妇儿,因生了一场大病,甚少出门,所以你们不认得,有劳宋夫人挂念。”
容母很少与邻居相处,一番话却说得滴水不漏:“宣儿如今在外行商,不得回来。待他归家,补上喜酒喜宴,届时再请四邻前来做个见证。”
宋寡妇听不得这文绉绉的话。她见那卿子原来是容宣新娶的媳妇儿,心中暗骂一声痴情女子负心汉,日后再不与容宣那小王八蛋说话,直接扭头进了屋子。
容母因为眼疾,看不清姬凡面上的神色,否则她一定会察觉不对劲。听见宋寡妇离去的动静,她用拐杖摸索着走到姬凡面前,语气歉然的解释道:“乡间人多嘴杂,公子孤身住在容家,难免引起非议,委屈你了。”
姬凡不知为何没说话,一片枫叶落在他肩上,又悄然滑落在地。
容母道:“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去厨房生火熬粥,也不知宣儿什么时候回来。”
姬凡闻言终于起身,衣袖拂过椅子,发出一阵布料沙沙的轻响。他在院中静坐一夜,身上带着被露水沾湿后的潮气,伸手拦住容母,指尖一股凉意沁人:“不必……”
姬凡顿了顿:“粥已经熬好了,我去盛出来吧。”
他恢复记忆后,在院中静坐一夜。思及自己失忆后发生的事,说不清是羞恼还是愤恨,心绪万般起伏,久久难平。但这些账终归落不到一个无辜妇人身上。
空气静默了一瞬。
姬凡转身走进厨房,盛了两碗粥出来,和容母坐在桌边一起吃早饭。容夫人见粥碗尚温,显然是天没亮就提前煮好的,轻轻拍了拍姬凡的手:“你这孩子,伤还没好,怎么就自己做饭了,下次不可再这样了,宣儿知道了定会怪我的。”
姬凡今日安静得出奇,骤然听她提起容宣,悄无声息攥紧指尖,木质的筷子竟是咔嚓一声直接断了开来。
容母闻言一惊:“怎么了?”
姬凡将那两根断筷扔掉,重新换了一双,声音平静:“无事,筷子被虫蛀了。”
今早的气氛着实有些怪异,不过好在容母并未察觉,用完早饭就进屋念佛了。姬凡站在院中,一直抬头看向上空,偶尔会皱眉吹响手中的鹰哨,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半个时辰过后,只听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商贾打扮的人马从远处策马而来,最后齐齐勒住缰绳停在了容家门口。